眩晕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苏念睁开眼时，鼻尖先捕捉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阳台上晒干的衣物混着楼下桂花树的香气。
她站在自己那间小公寓的客厅中央，米色的沙发上还搭着她昨天随手扔的针织衫，茶几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柠檬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窗外的夕阳正斜斜地照进来，把晾衣绳上那件白衬衫的边角染成暖橘色，和光屏上的画面分毫不差。
“叮咚——”冰箱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像是在提醒里面的食物。
苏念走过去，拉开冰箱门。半盒草莓蛋糕安安稳稳地躺在保鲜层里，奶油上还缀着两颗完整的草莓，果然新鲜得像是刚买回来。她伸手碰了碰盒盖，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真实得让人心头发颤。
“宿主宿主！积分已经转换成钱到账啦！”009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雀跃的回音，“而且我把任务里的‘情感记忆锚点’做成了电子相册哦，存在您的手机里啦！想翻的时候随时能看！”
苏念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解锁屏幕，果然看到一个新增的相册图标，封面是任务世界里那张全家福的模糊剪影。她指尖悬了悬，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转头看向窗外。
楼下的便利店亮了灯，穿着蓝色围裙的老板正在门口摆关东煮的摊子，氤氲的热气里飘来萝卜和海带的香味。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经过，手里举着一支刚买的，笑声像风铃一样脆。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声音。”苏念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她走到阳台，推开玻璃窗。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涌进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远处的楼群亮起点点灯火，车流在马路上拖出长长的光带，一切都喧嚣又鲜活。
“对了，009，”她忽然想起什么，“帮我查一下附近那家新开的母婴店，明天……我想去看看。”
脑海里的机械音顿了顿，随即变得更欢快了：“好呀！已经把地址和营业时间发到您手机上啦！宿主是想……”
“没什么，”苏念望着远处的灯火，眼底映着细碎的光，“就是突然觉得，或许可以学做点婴儿辅食。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晚风里，白衬衫的衣角轻轻晃着。苏念靠在阳台栏杆上，手里还捏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草莓蛋糕盒子，冰凉的触感渐渐被掌心的温度焐热。任务世界的光影还在记忆里闪，可眼前的人间烟火，正一点点把心填得更满。
或许有些牵挂不会消失，但新的温暖，总在不远处等着。
阳台的晚风还带着桂花的甜香，苏念指尖捏着草莓蛋糕的盒子，忽然觉得肚子里空落落的。那些任务世界里，陆沉渊总变着法给她做爱吃的糖醋小排，沈母的馄饨汤里永远卧着两只荷包蛋，连小儿子都会奶声奶气地把自己的溶豆塞到她手里。
她摸了摸肚子，对着空气轻喊：“009？”
“我在呢宿主！”脑海里的机械音立刻蹦了出来，带着点雀跃的回音，“是不是想看看电子相册啦？我把小千金攥陆先生手指的片段设成了屏保哦！”
“不是啦，”苏念笑着摇头，走到玄关去换鞋，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嗒嗒”声，“我是说，我们去超市买点好吃的吧！在任务世界待这么久，嘴巴都被养刁了——现在就想吃点薯片、果冻，还有那种裹着巧克力的曲奇。”
“哇！是人类世界的零食时间！”009的声音里都快冒泡泡了，“我立刻调取附近超市的实时人流！报告宿主：三百米外的永辉超市现在人最少，生鲜区的草莓正在打折，还有您以前爱喝的蜜桃味酸奶买二送一！”
苏念已经换好了鞋，手刚碰到门把，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再买袋面粉。任务里学的蛋挞液配方，我想试试自己做，说不定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收到！已将‘低筋面粉、淡奶油、细砂糖’加入购物清单！”009的电子音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其实……宿主做的时候，我可以帮您计时哦！保证烤出来外酥里嫩！”
苏念拉开门，楼道里飘来隔壁阿姨炖排骨的香味，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走下楼梯，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好啊，”她对着空气扬了扬下巴，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到时候你帮我看着烤箱，我负责偷吃生奶油。”
“宿主作弊！”009的声音笑得发颤，“不过……偷吃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一口呀！我可以用能量波‘尝’味道哦！”把苏念逗得咯咯乐，乐呵呵的“薯片！果冻！蜜桃酸奶我来啦！”
超市的冷气扑面而来时，苏念正站在零食区的货架前，指尖划过一排排薯片的包装袋。番茄味、烧烤味、黄瓜味……她挑了满满一篮，转身又看到冰柜里的冰淇淋，眼睛亮了亮，又拿了两盒巧克力口味的。
“宿主宿主，酸奶在那边！”009在脑海里指挥，“第三排左数第二个，就是您爱的蜜桃味！”
苏念推着购物车穿过货架，耳边是超市里的背景音乐，夹杂着宝妈哄孩子的轻语、收银员扫码的“滴滴”声。她看着篮子里堆得冒尖的零食，忽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不是任务世界里那种沉甸甸的牵挂，而是属于自己的、轻飘飘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