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哗哗下着,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两人紧密交叠的影子,摇曳晃动。
碧桃的挣扎被这突如其来的侵袭全然瓦解,脑中嗡鸣一片,只余下唇上那冰冷与灼热交织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薛允玦的手臂如铁箍般禁锢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插入她脑后的发髻,固定着她,不容她退避分毫。
他撬开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齿,气息紊乱而灼烫,与她微弱的鸣咽吞咽在一起。
那盏孤灯的光晕在眼前晃动,窗外哗哗的雨声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起初的僵硬和推拒,在他不容置疑的掠夺和那奇异陌生的酥麻感侵袭下,竟渐渐化作了一滩软泥。
她感到一阵阵眩晕,缺氧使得四肢百骸都失了力气,只能依靠着他清瘦却此刻无比稳固的身躯,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带着禁忌与毁灭意味的亲吻。
不知何时,他禁锢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了些,却转而探向了她月白斗篷下的衣襟。
微凉的手指带着颤抖,却又异常执拗地扯开了锦缎斗篷的系带,剥开了外衫的衣襟。
一层,又一层,直到指尖触碰到最内里那件藕荷色软绸中衣的边缘。
碧桃猛地一个激灵,从迷乱中惊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想要并拢手臂护住自己,却被他先一步捉住了手腕。
他的唇依旧流连在她的唇上,继而埋首于她纤细脆弱的颈项,留下湿濡而滚烫的痕迹。
那微凉的指尖,竟顺势探入了中衣的领口,向下一扯——
“嘶啦…”
极细微的布料摩擦撕裂声,在寂静的室内和雨声的背景下,清晰得令人心惊。
胸前骤然一凉,藕荷色的中衣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绣着缠枝莲纹的杏子红主腰,以及一小片莹润如玉的肌肤。
那抹鲜艳的杏子红,衬得她裸露的肩头和锁骨处的肌肤愈发白晳刺目,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
薛允玦的动作顿住了,他的呼吸粗重得可怕,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一片乍泄的春色,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碧桃羞愤欲死,泪水汹涌而出,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感受到他揽在她背后的手臂收得更紧,紧得几乎要嵌入她的骨肉之中。
他滚烫的唇再次落下,不再是唇瓣,而是沿着她敏感的颈侧,一路向下,烙在她裸露的锁骨上,留下细微的刺痛和更深的战栗。
碧桃仰着头,纤细的脖颈绷成一道脆弱的弧线,如同引颈就戮的天鹅,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陌生情潮席卷的战栗和那灭顶的羞耻感。
他的一只手仍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唇齿在她锁骨处流连厮磨,另一只手却带着烫人的温度,近乎颤抖地,抚上了她主腰边缘光滑的肌肤,指尖若有似无地,碰触到了那杏子红布料之下,更为柔软饱满的弧度边缘…
窗外,一声惊雷骤然炸响,刺目的电光瞬间照亮了室内紧紧相贴的两人,也映亮了薛允玦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疯狂,以及碧桃泪眼朦胧的苍白小脸。
雷声过后,是更倾盆的雨声。
那一声惊雷,如同重锤敲碎了迷障。
薛允玦猛地僵住,所有动作在瞬间停滞。
他像是被自己此刻的行径骇住,眼中翻涌的疯狂潮水般退去。
他触电般松开了钳制着碧桃的手,甚至跟跄着向后跌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碧桃衣衫不整,月白斗篷和外衫滑落肩头,藕荷色中衣被扯开,露出杏子红的主腰和一片狼藉的雪肤,上面还残留着他留下的暖昧红痕。
她唇瓣红肿,泪痕满面,眼神空洞地望着他,像是被风雨摧折后失了魂的娇花。
“我…”
薛允玦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脸色惨白如纸,比窗外被雨水冲刷的墙面更要难看。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肩膀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连站立都需耗费极大的力气。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裸露的肌肤,碧桃猛地回过神。
她手忙脚乱地拉起被扯开的中衣和外衫、紧紧裹住自己,眼泪掉得更凶,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室内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和窗外的暴雨声。
碧桃手指颤抖着系着衣带,却几次都无法系上。
泪珠无声地滚落,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
“三哥……你,你这里……有没有……面纱?”
薛允玦的背影猛地一颤,像是被这细微的请求刺痛。
他没有回头,沉默地走到靠墙的一个黑漆螺钿柜子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素白绡纱。
他的手指苍白,握着那方白纱,更显得毫无血色。
他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反手将面纱递向她的方向,手臂僵硬地悬在半空。
碧桃踉跄着上前几步,低垂着眼,飞快地从他手中取过面纱。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两人俱是一颤,她迅速缩回手,仿佛被灼伤。
她背过身,将那方素白的面纱蒙在脸上,系于脑后。
薄纱隔绝了部分视线,勉强遮掩住红肿的唇瓣。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三哥好生歇息。”
她停顿了一下。
“这画,画得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他,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向门口。
她的手触碰到冰凉的门框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雨小了,我回去了。”
门被轻轻拉开,又合上。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缠绵的雨声,以及薛允玦粗重的呼吸声。
他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间,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书案上,那卷画轴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似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