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一盏接一盏亮起来。
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小糖靠着旗杆站着,手心还在往外渗那种淡金色的液体。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掌心那道裂口,呼吸很轻。
白焰趴在地上喘气,尾巴断了一截,血顺着毛往下滴。它抬头看她,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
“我没事。”她开口,声音哑得不像样。
下一秒,人群冲上了祭坛。
“是神女!她真的回来了!”
“快看,幽冥殿主倒了!被她一个人干翻的!”
有人跪下来,有人举着武器大喊,火光把整片废墟照得通明。联盟的旗帜被风吹得哗啦响,几个高层挤到前面,脸上全是震惊。
司徒明月从后面跑上来,药篓都歪了,手里捏着一瓶丹药就往云小糖嘴边送。
“别碰。”云小糖偏头躲开,“现在补灵力,经脉会炸。”
“可你这样撑不住!”司徒明月急了。
云小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胸口:“里面空的,神力抽干了。你现在给我灌药,等于往破口袋里倒水。”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洛无涯从人群后走出来,重剑拄地,站在她旁边,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四周。
“人都活着,”他开口,语气懒洋洋的,“不用搞祭祀那一套。”
这话一出,不少人愣了下。
刚才还喊着“神女归来”的人,顿时收了声。有人开始低头交头接耳,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
云小糖扶着旗杆慢慢站直,虽然腿还在抖,但她抬起了头。
“我不是来当神的。”她说,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是来建基地的。”
全场静了几秒。
然后一个背着铁锤的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西区防御塔还能修,材料我这边有。”
另一个女人举起记录板:“南线资源点已经清空,可以转运。”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响应。有人报伤亡,有人提方案,原本乱哄哄的场面,慢慢变成了有序汇报。
洛无涯没说话,只是把重剑往地上又杵了杵,站到了她侧后方。
白焰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云小糖脚边,脑袋蹭了下她的手。
“虎崽子,这次干得不错。”她伸手揉了下它的耳朵。
白焰哼了一声,尾巴轻轻卷住她手臂,没再逞强。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根灵草猫条,递过去:“吃完再装大爷。”
白焰低头啃起来,一边吃一边眯眼,像是累极了。
云小糖低头看着它,嘴角动了下。
远处,联盟的人已经开始搬尸体、拆残骸。有人把幽冥殿主的黑旗扯下来烧了,有人用废石垒起新的了望台。原本死气沉沉的祭坛,渐渐有了人气。
她抬头看向北境方向。
藏宝图在脑子里刷新了一下,红点还在闪——【北境深处,疑似时空裂隙波动】。
她摸了下发间的断玉。
那枚符纸还在掌心,展开的“见”字清晰可见。玉枝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洛无涯注意到她的动作,低声问:“又出事了?”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墨九霄动了。”
“他不是逃了吗?”
“逃了。”她说,“但他手里还有碎片。”
“你要追?”
“不急。”她看着远方,“他在等我。”
白焰吃完猫条,打了个哈欠,直接趴在她脚边不动了。
司徒明月蹲在一旁,翻着药篓小声嘀咕:“得赶紧配新药,不然下次再爆发……”
“不会有下次。”云小糖打断她,“这种程度的神力,三年内没法再用第二次。”
周围几个人听见了,脸色变了。
洛无涯皱眉:“那你之前……”
“赌命。”她笑了笑,“赢了。”
人群又安静下来。
谁都没说话。刚才的欢呼像是一场梦,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神,是拼了命才活下来的。
一个老工匠走上前,手里捧着一块金属板:“这是从防御塔拆下来的主控芯,还能用,按你说的阵型,我们可以重建三座新塔。”
云小糖接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明天开工。”
“今晚就能干!”老工匠激动起来,“我们连夜修!”
后面一群人跟着喊:“修!修!修!”
声音一层层传出去,火光下,无数人举起工具。
洛无涯看着她:“你真打算在这儿站到天亮?”
她没回答,只是把断玉收回储物戒,又摸了下蝴蝶玉簪残留的半截玉枝。
藏宝图再次震动。
【北境红点移动速度加快,距离缩短三百里】
她眯了下眼。
“他来了。”
洛无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眉头越皱越紧。
云小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藏宝图弹出一道虚影,标记出一条行进路线。
“通知所有岗哨,”她开口,“关闭外围通道,启动二级警戒。”
有人应声跑去传达命令。
白焰挣扎着站起来,挡在她身前,尾巴绷得笔直。
司徒明月抱着药篓往后退了两步,手指紧紧扣住边缘。
洛无涯握住了剑柄。
云小糖站在高台上,风吹乱了她的发,断玉卡在发间微微发烫。
远方,一道黑影正快速逼近边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