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茧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像蛛网一样在金色表面蔓延开来。云小糖盯着那层薄壳,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发尾打转。她能感觉到藏宝图在识海里轻轻跳动,一行数字浮现在眼前:【97秒】。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洛无涯站在高岩上,重剑插进石缝,左手握紧了破煞盾。他肩上的伤还在渗血,但他没去管,眼睛一直盯着林子边缘。那边黑影晃动,五个人影缩在树后,一动不动。
司徒明月蹲在药盘前,指尖快速拨动几个按钮。绿色雾气已经变淡,但她强行调高了输出频率。药盘发出轻微的嗡鸣,清心雾又扩散了一圈,勉强压住从地面冒出来的灰气。
“还能撑两分钟。”她说。
云小糖点头,单膝跪地,掌心贴上光茧底部。她输入一丝气息,是凤凰血的味道。这是最后的稳定剂,不能多用,也不能不用。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林子里没人出声,祭坛这边也没人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哪怕一声咳嗽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突然,光茧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频率越来越快。金纹开始流动,像是活过来一样顺着裂缝游走。白焰的身体在里面缓缓抬起了头。
云小糖猛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半步。
“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咆哮从光茧内部传来。那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震了一下。洛无涯脚下的石头裂开一道细缝,司徒明月手里的药瓶差点摔出去。
光茧炸开了。
金光冲天而起,像一道柱子直插云霄。狂风卷着碎石飞起,结界被冲击得剧烈晃动。镇灵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其中一根直接断裂,钉身崩成两截。
五道黑影同时出手。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进化最不稳定的时候。阴煞镖从袖中射出,五枚寒光直奔云小糖后心。速度极快,角度刁钻,明显是冲着斩首来的。
云小糖察觉到背后寒意,正要闪避,地面却猛然一震。
一声虎啸撕裂长空。
那不是普通的吼叫,更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命令。音波扫过,阴煞镖在半空中寸寸断裂,碎片掉在地上发出叮当响。五个偷袭的人全被震得跪倒在地,耳朵和鼻子都在流血。
金光散去。
一头巨大的白虎站在石台上,体型比之前大了三倍不止。它四蹄踏地,每一步都让地面颤抖。额间的火焰金纹亮得刺眼,尾巴一甩,带起的风把最近的一个敌人直接掀飞出去,撞在结界上滑了下来。
剩下四个连滚带爬往后退。
白焰低头看了眼云小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呼噜,像是在说“我好了”。然后它转头看向林子,双瞳变成熔金色,目光扫过之处,草木枯萎。
它张嘴,又是一声怒吼。
这一次带着威压,像是王者宣告领地。五个人全被掀翻,武器脱手,其中一个当场昏了过去。其他人挣扎着爬起来,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逃进树林深处。
战场安静了。
结界还撑着,虽然颜色变浅了不少。清心雾渐渐消散,但毒气没有再涌上来。药盘发出“滴”的一声,表示系统已自动关闭。
司徒明月坐在地上,手撑着药盘边缘,喘着气。她看着石台上的庞然大物,嘴唇微微发抖:“它……真的进化了?”
洛无涯拔出重剑,收进背后剑鞘。他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他没去擦,只是低声说:“这股气势……不在战力榜前十之下。”
云小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白焰的鼻尖。它的皮毛比以前厚实得多,体温依旧很高,但呼吸平稳。白焰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掌,尾巴轻轻摇了摇。
她笑了。
“虎崽子,终于长大了。”
白焰哼了一声,像是嫌弃这个称呼。但它没躲,反而把脑袋往她身上靠了靠。
远处山脊一片死寂,林子再没动静。幽冥殿的人退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云小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偏西,风吹得衣角轻轻摆动。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整个营地。
“我们赢了。”她说。
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到了。
那些躲在防御塔后面观望的人慢慢走出来,有人开始小声议论,有人直接欢呼起来。刚才那一幕他们全看到了——从光茧破裂到白焰怒吼,再到敌人狼狈逃窜。这一战,彻底稳住了联盟的士气。
司徒明月收拾好药盘,把剩下的药材一一收进竹篓。她脸上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这次不只是救人,而是见证了一场真正的蜕变。
洛无涯走到她旁边,看了眼石台方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处理伤员。”司徒明月说,“药不够了,得重新配一批。”
“我让人去北区仓库调物资。”洛无涯点头,“顺便加固结界,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司徒明月嗯了一声,拎起药篓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眼云小糖。
她正牵着白焰往祭坛中央走,边走边说着什么。白焰低着头听,偶尔甩甩尾巴,像个被训话的学生。
可谁都看得出来,这只老虎现在已经不是谁都能惹的存在了。
洛无涯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云小糖的背影,忽然开口:“她从来就没弱过,对吧?”
司徒明月停下脚步,轻声说:“我不知道她以前什么样。但我只知道,自从她来了以后,我们活下来的人多了。”
洛无涯扯了下嘴角,没再说什么。
云小糖站定,拍了拍白焰的脖子:“以后别乱冲了,知道吗?你这么大个头,撞塌房子我可不管赔。”
白焰瞥她一眼,扭头不理。
她笑出声,仰头看向远方:“这样的实力,值得办一场庆典。”
白焰耳朵动了动,似乎听懂了。
她抬手摸了摸发尾,藏宝图在识海刷新。新的资源点标记出现,其中一处闪烁红光——【废弃演武场·适合举办集会】。
她正要查看详情,白焰突然低吼一声,抬头望向东南。
云小糖也跟着看过去。
那边山林边缘,有一片落叶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飘在半空。可风明明是从西边来的。
她眯起眼。
白焰迈步向前,挡在她身前,尾巴高高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