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把记录板放在桌上,指尖在主控台划了一下。演武场的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联盟高层的通讯名单。
外面天刚亮透,营地已经开始忙碌。但她没看窗外,只盯着屏幕上的名字一个个亮起。
“通知下去,十分钟后主厅开会。”她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楚,“所有人必须到场。”
传令兵点头跑出去,她转身走向会议区。白焰已经等在门口,尾巴甩来甩去,见她来了立刻蹭过来。
“昨晚睡好了?”她摸了摸它的脑袋。
白焰哼了一声,跳上她的肩膀。这动作还不太稳,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它坚持要跟着。
洛无涯已经在主厅里了,靠墙站着,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数据表。看到她进来,抬了下下巴。
“人都到齐了。”他说。
她点点头,在主位坐下。几秒后,玉简投影陆续开启,一张张面孔出现在半空中。
“各位。”她开口,“昨天我们拦下了一支冒充投诚的队伍,叫赤脊军。他们袖口藏了毒纹器物,和墨九霄用的是同一批材料。”
有人皱眉,有人低声议论。
西边代表直接站起来:“那就打!现在就发兵,把那些躲在暗处的全揪出来!”
南边一个老者摇头:“不能轻举妄动。铁盟、水阁都没正式表态,万一误会升级,战火一起,谁也收不了场。”
“那你打算等什么?”西边那人拍桌,“等他们把刀架到脖子上再动手?”
“够了。”云小糖打断,“吵解决不了问题。”
她调出藏宝图标记的三组撤离路线,投在墙上。
“这不是误会。”她说,“是计划。他们想让我们自乱阵脚,要么急着开战,要么吓得缩回去。但我们偏不按他们的路走。”
全场安静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投影前。
“我决定两条路同时走。”
“第一,派使者团去西漠、南泽、北境,带正式文书过去。内容很简单——我们不想争地盘,也不抢资源。大家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没必要互相消耗。”
有人冷笑:“你以为他们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她回头看着那人,“重要的是,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明处做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第二条路,内部备战。从今天起,启动‘百塔联动演练’。所有防御塔进入二级戒备,各营区每天进行两次实战调度演习。补给线重新规划,巡逻队加密频次。”
洛无涯接过话:“我已经查过灰城方向的能量波动。最近三天,那边有信号异常,很可能是新一轮舆论攻击的起点。建议在边境设三个监听哨,实时监控。”
北边代表问:“如果对方使者不来怎么办?”
“他们会来。”云小糖说,“因为我们先递了橄榄枝。不来的人,心里有鬼。”
“可要是他们一边谈一边偷袭呢?”有人提出。
“那就更简单了。”她眼神冷了一瞬,“谁破坏规矩,谁就是敌人。不用猜,不用忍。”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了。之前的焦躁被压下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下来的劲儿。
白焰突然从她肩上跳下来,几步蹿上长桌,尾巴扫过投影面板。原本分散的迁徙路线图被搅乱,又自动重排,最后停在一个交叉点上。
废弃矿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地方……”南边老者眯眼,“不是早就塌了吗?”
“表面塌了。”洛无涯走近,“底下还有通道。以前是运矿的,后来被废弃。但现在,有能量痕迹。”
云小糖看了眼白焰,它正得意地甩尾巴。
“连虎崽都知道他们在偷偷运东西。”她说,“我们不是要打仗,是要让他们明白——藏不住。”
这句话落下,没人再提退让。
西边代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可以调二十人进预备队,随时待命。”
南边老者点头:“药谷那边还能提供一批应急丹药,三天内送到。”
北境代表也表态:“我们负责东线防区,今晚就开始布防。”
一个接一个,意见统一了。
云小糖回到主位,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那就这么定了。”
“使者团明天出发,人选由洛无涯定。
百塔演练今晚八点开始第一次合练,指挥中心全程跟进。
监听哨二十四小时轮岗,发现异常立刻上报。”
命令一条条下达,每个人都领了任务。
会议结束前,她最后说了一句:“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们现在风头太盛,容易招恨。但我想说——我们不是为了当老大才聚在一起的。”
她环视一圈。
“是为了活下去。而且是要一起活下去。”
众人陆续退出主厅,脚步声渐渐远去。
洛无涯没走,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真觉得他们会来谈判?”
“不一定。”她低头看戒指,“但只要我们站得稳,他们就得考虑代价。”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她叫住他,“凤凰蛋倒计时还剩两小时零七分。”
他停下,回头。
“我知道。”她说,“但我现在不能管它。这些人,比蛋重要。”
洛无涯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剑柄上,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主厅只剩她和白焰。
她坐回椅子,闭眼调出藏宝图。地图正在刷新,西南方向三个红点缓缓移动,像是在试探边界。
白焰跳到她脚边趴下,耳朵一直竖着。
她睁开眼,盯着主控台上的数据流。
忽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警报。
【监测到微弱空间波动,坐标:基地西北三公里】
她身体一僵。
那位置……正是上一章神秘组织首领逃走时留下的裂缝原点。
她立刻按下通讯键。
“通知所有哨岗提高警惕,西北方向禁止任何人靠近。”
命令刚发出去,屏幕上的波动值突然跳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长的裂痕出现在虚拟地形图上,像玻璃被划开的一道缝。
白焰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低吼。
云小糖站起身,手指悬在主控台的红色按钮上方。那是启动全域防御的开关。
她还没按下去。
裂痕静止了。
一秒。
两秒。
第三秒,里面传出一声极轻的敲击声,像是有人用指甲碰了碰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