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坐在主厅的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凤凰蛋倒计时还剩两小时五十六分,裂纹又多了几道。
她盯着空中悬浮的玉简阵列,上面滚动着刚传回来的消息。基地外营区已经搭起三百多个帐篷,新来的队伍正排队登记物资配额。有人送来灵矿原石,有人递上防御塔图纸,还有人主动申请加入巡逻队。
洛无涯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北岭联盟第二批人到了,带了五十箱补给。”他念完抬头,“这次没藏蛊虫。”
“不奇怪。”云小糖指尖在储物戒上一点,藏宝图在识海里亮了一下,“他们现在不敢明着动手。”
话音落下,地图自动刷新出三个红点——西南方向三支迁徙队伍正呈弧形靠拢,路线像一张慢慢合拢的网。北方两座哨站依旧没有信号,东南方某城邦的兵力部署也变了。
她把这几组坐标调出来,投射到玉简墙上。
“你看这些路线。”她说,“不是来投靠的,是来围的。”
洛无涯走近几步,目光扫过数据流。“节奏太整齐了。普通散队不会这么同步。”
“而且。”她点开一组背景信息,“这个叫‘青岩盟’的,三个月前还在和幽冥殿做交易。现在倒贴着要入伙?”
“蠢人才信天上掉好处。”洛无涯冷笑,“聪明人只问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云小糖没说话,闭眼调动藏宝图的新功能——人际链追溯。
一层淡光从她眉心扩散,瞬间扫过所有新成员的资料。系统开始比对气运波动与忠诚度偏差,几分钟后弹出七条高危提示。
其中三条关联指向同一个地方:禁域边缘的灰城。
“又是那里。”洛无涯眼神一沉,“上次毒雾异变,源头也是灰城。”
“不一样。”云小糖睁开眼,“那次是自然扩散,这次是人为引导。论坛上的风向变了,有人在说‘一人独大终将失衡’。”
“你还看论坛?”他挑眉。
“我不看,别人就当我好糊弄。”她声音平,“昨天还有人发帖说我是新任幽冥殿主,配图是我站在废墟里的背影。”
“那你真是冤。”他笑了一声,“明明比那群死人厉害多了。”
“别扯闲篇。”她抬手打断,“重点是这些帖子发布时间集中,Ip都来自灰城外围。有人在统一操控舆论。”
洛无涯收起笑意,走到玉简墙前划出势力分布图。“目前确认有三个老牌势力在暗中联动:西漠铁盟、南泽水阁、北境残旗营。他们自己不出面,让附属小队打着归顺旗号混进来。”
“目的呢?”她问。
“盯你。”他说得直接,“看你下一步怎么走,有没有破绽。如果发现你虚弱,就会立刻收网。”
云小糖低头看了眼熔火弓。弓身还没恢复光泽,合成材料早就齐了,但她一直没动手。
“我不想打。”她说,“但现在不是想不想的事。”
“那就让他们看。”洛无涯转身面对她,“看你能把这些人管成什么样。”
两人沉默片刻。
她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按下通讯阵。“通知外营区,所有新成员暂住隔离区,未经审核不得接触核心区域。物资照常发放,任务按等级分配。”
传令兵应声而去。
她又补了一句:“派专人记录每个人的行动轨迹,尤其是夜间活动。”
命令传下去后,主厅安静下来。
外面工地还在忙,扩建进度已经完成六成。新的防御塔陆续点亮,蓝光连成一片,像一道不断延伸的墙。
洛无涯靠着桌子坐下。“你觉得他们会等多久才出手?”
“不会太久。”她看着窗外,“等我这边越热闹,他们就越坐不住。”
“所以你不赶人?”
“赶了反而中计。”她摇头,“我要让他们自己露馅。真想投靠的,经得起查。想搞事的,多待一天就多漏一分马脚。”
他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清筛?”
“等白焰能上场。”她说,“它嗅觉比我这地图还准。”
正说着,医疗官推门进来。“白焰醒了,状态稳定,可以短时间活动。”
“让它休息。”云小糖说,“明天再看情况。”
医疗官退出去后,洛无涯低声问:“凤凰蛋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我们三个。”她回答,“司徒明月那边也没透露。”
“最好别传出去。”他皱眉,“那东西一旦被人盯上,整个基地都会成为靶子。”
“我知道。”她握紧戒指,“但我必须融合它。否则接下来的对抗,我撑不了多久。”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刚才用了一次神魂扫描,是不是又伤到了?”
她没否认,嘴角有点发干。
“没事。”她说,“还能撑。”
这时,留守情报员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块黑晶板。“最新消息,东线传来战报,一支自称‘赤脊军’的队伍突袭了墨九霄的补给点。”
“谁赢了?”
“赤脊军胜,缴获一批毒纹器物,当场销毁。”
云小糖眯起眼。“赤脊军以前没听过。”
“新冒出来的。”情报员递上记录,“他们发公告说,支持强者统领秩序,愿意加入我们的联盟。”
她接过黑晶板,指尖滑动画面。视频里一群披甲战士站在废墟上,领头的人举起一面红旗,大声宣布效忠。
藏宝图突然震动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识海,系统标记出两个名字——那两人袖口有微弱的符文残留,和墨九霄使用的毒流同源。
“又是这套。”她把黑晶板递给洛无涯,“嘴上喊着支持,背地里早被人种了线。”
洛无涯看完冷笑:“这次连伪装都不认真了。”
“因为他们觉得我已经顾不上分辨真假。”她站起身,“他们错了。”
她走到主控台前,再次启动广播阵。“发布新规则:所有申请加入的队伍,必须派出代表参加明日演武场考核。项目包括实战对抗、资源调度、危机应对三项。不合格者,一律遣返。”
“你要公开筛选?”他问。
“对。”她说,“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规矩。”
命令发出去后,整个基地气氛变了。原本轻松登记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些队伍甚至连夜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她看着玉简上的撤离名单,轻轻勾了下嘴角。
夜深了,主厅只剩他们两人。
“你说他们怕什么?”她忽然问。
“怕你把一盘散沙变成铁军。”他靠在椅背上,“怕你不再躲,而是站出来定规则。”
“那我就定给他们看。”她声音很轻,“我不是来争第一的,我是来改这片大陆的活法的。”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眼凤凰蛋,倒计时两小时十八分。
时间不多了。
但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演武场开启。
第一批考核队伍进场,编号为“赤脊军”的排在第三位。
云小糖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记录板。洛无涯站在她身后半步,手按在剑柄上。
第一场实战对抗开始。
赤脊军的表现不错,配合默契,攻势凌厉。对手很快败下阵来。
她看着数据反馈,眉头微皱。
直到对方一名战士收招时,左手在腰间快速擦了一下。
她眼神一冷。
那一瞬间,藏宝图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毒流波动。
她抬手按下通讯钮。
“第二项考核取消。”她的声音通过扩音阵传遍全场,“赤脊军全员留下,接受审查。”
场上顿时骚动。
领头那人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高台。
云小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带来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