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营地的灯还亮着。云小糖背着包从居所走出来,脚步很稳。
她昨晚没睡多久,但精神不差。白焰跟在她身后,走路时铠甲轻响,尾巴低垂,不像以前那样乱甩了。它现在个头大了一圈,走起来地面都像震了一下。
洛无涯已经在指挥台旁边等着了,剑背在身后,手搭在剑柄上。他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云小糖走到议事棚下,把背包放在长桌上。桌面上摊着几张纸,是昨夜整理好的轮值表和应急方案。她拿起最上面那张,扫了一眼。
“人都到齐了?”
南境副队长应了一声:“都在。”
十几个人站在棚子下面,有防区负责人,有资源调度官,也有医疗组的主事。他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都很认真。
云小糖把轮值表放下,开口说:“我走之后,联盟运转按新规则来。”
她一条条说下去。
南境巡防由副队长全权负责,白焰每天会巡查一次,发现异常立刻上报。
北线双岗轮值表已经贴出,每班两小时,不得擅自换岗。
补给线收拢时间提前两小时,药材库存由司徒明月监督,每日清点三次。
所有防御塔启动权限分级管理,只有三人联签才能激活群防模式。
她说完,抬头看一圈:“有问题现在问。”
没人出声。
一个年轻队员站在角落,终于抬了头:“如果……你们回不来呢?”
周围人动了一下,但没人阻止他问。
云小糖看着他,没回避:“我不在,规矩还在。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联盟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
她顿了顿:“别怕犯错。只要人在,事就能接着干。”
那人低下头,没再说话。
云小糖转向其他人:“这段时间谁都不能松懈。墨九霄在动,幽冥殿也没消停。我们走后,敌人只会更敢靠近。”
她手指敲了下桌面:“但我相信你们能守住。”
副队长上前一步:“南境防线我会亲自盯着,绝不会让任何东西进来。”
资源调度官也开口:“物资分配已按最高战备标准执行,三天内可完成全员装备更换。”
医疗主管点头:“药品储备充足,抗毒丹能撑五天以上,重伤急救包也已分发到位。”
一个个回应上来,声音不大,但都很稳。
最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云小糖环视一圈,轻轻说了句:“谢谢。”
没人接话。
气氛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但没人退缩。
白焰忽然低吼了一声,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耳朵一动。它往前走了半步,站在云小糖身侧,头微微抬起,目光扫过众人。
像是在替她镇场。
洛无涯这时才走近几步,在人群外说道:“信号塔每两小时自检一次,断联超十分钟自动触发警报。东谷避难点已清空,随时可启用。”
他说完看向云小糖:“b计划准备好了。”
她嗯了一声:“你留下统筹后方联络。”
“还是不信我能跟到底?”他挑了下眉。
“我不是不信你。”她看着他,“你是守夜人首领,真出事,整个体系都要崩。你不能冒险。”
洛无涯没再调侃。他把手从剑柄上移开,只说了一个字:“好。”
云小糖转身拿起背包,检查了一遍肩带。然后她抬头,声音放慢了些:“等我们回来。”
底下的人齐声回应:“等你们回来。”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喊口号。就这么一句,落地有声。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群人,然后转身朝居所方向走。
白焰紧跟着她,步伐稳健。洛无涯落后半步,手又搭回了剑柄上。
晨光刚照进营地,落在她的蝴蝶玉簪上,闪了一下。
回到居所门口,云小糖停下。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白信号弹,看了看,放进胸前的暗袋里。
这是找到目标才用的。
屋里桌上还放着三个背包,都已经装好。她拎起自己的那个,背上。
白焰蹲在石台上,开始舔爪子。它现在爪子比以前大了一圈,铠甲边缘都得重新调整。
洛无涯靠在门框边:“最后一遍检查?”
“不用。”她说,“都对过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
她没回答,而是走到墙边,打开储物柜最下层。里面有个小盒子,她拿出来,打开看了一眼。
是凤凰蛋。
蛋壳上的裂纹比昨天多了两条,温度也在升高。倒计时显示还剩六十三小时。
她合上盒子,放回去。
“它快孵了。”她说。
洛无涯没接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凤凰一旦出世,就会认主。但如果那时候她还没回来……
云小糖关上柜门,转身:“走吧。”
三人一起往营地中心走。路上遇到几个巡逻队员,看到他们都停下敬礼。
到了集合点,雷翼鸟已经在空中盘旋。那是他们的第一段交通工具。
云小糖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刚冒头,风不大。
她把手伸进袖子里,摸了下储物戒。藏宝图安静地待着,等日落月升才会刷新。
但现在不需要它提醒。方向已经定了。
洛无涯站到她身边:“真要进西北裂谷带?”
“藏宝图标的位置没错。”她说,“而且那里有东西在等我。”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她看着远方,“但我得去。”
白焰走到她脚边,用脑袋顶了下她的腿。
她低头看了它一眼:“怕吗?”
白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起飞平台走,尾巴翘得老高。
她笑了下,跟上去。
洛无涯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球营地。
灯火正在一盏盏熄灭。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们走到平台边缘,雷翼鸟俯冲下来,稳稳落在石柱上。
云小糖第一个跳上去,坐在鸟背上。白焰紧随其后,蜷在她前面。洛无涯最后一个上,站在后面。
雷翼鸟振翅,发出一声长鸣。
云小糖最后看了眼营地。
所有人都站在下面,抬头望着他们。
她抬起手,挥了一下。
雷翼鸟腾空而起,带着三人飞向高空。
风迎面吹来,吹动她的罗裙和发丝。
下方营地越来越小,人影变成黑点。
她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藏宝图在脑子里安静躺着,等今晚刷新。
但她知道,这一趟不会等到系统提示才动手。
有些事,必须抢在它前面做。
雷翼鸟飞过南墙时,白焰突然转头看向森林深处。
它耳朵竖起,瞳孔缩了一下。
云小糖睁开眼:“怎么了?”
白焰没动,只是盯着那一片林子。
三秒后,它收回目光,趴了下来。
云小糖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
树影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了一下。
像是金属,又像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