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鸟冲上高空，风立刻扑了过来。云小糖坐稳身子，手搭在白焰的肩甲上。它背脊宽厚，不像以前那么瘦了。
她回头看了眼营地。人影越来越小，灯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刚才那一声“等你们回来”还在耳边，但她没再挥手。
前方是大片灰雾，像一层厚重的墙挡在天边。藏宝图在脑子里安静躺着，还没到刷新时间。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标记安全路线，但现在不能等。
洛无涯站在鸟尾，一手扶着羽毛，一手按着剑柄。他没说话，但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出剑的样子。
“要进去了。”云小糖说。
雷翼鸟俯冲，一头扎进毒雾。视线瞬间变暗，四周全是浓稠的灰白色，连近处的山头都看不见。空气变得潮湿，呼吸有点闷。
白焰耳朵突然竖起，低吼了一声。
“左边？”云小糖问。
白焰点头，尾巴扫了一下她的腿侧。
她立刻反应过来：“偏左三十度，贴山走！”
雷翼鸟猛地调转方向。刚飞出几步，右侧传来一阵沉闷的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回头看，刚才那条路已经被一团黑绿色的气流卷住，石头都被吸了起来。
洛无涯皱眉：“这不是普通的毒雾。”
“是活的。”云小糖盯着那团气流，“它会追踪热源。”
白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咆哮，额前金焰一闪，照亮了周围十步内的空间。雾气退开了一点。
“它怕光。”她说，“保持低空，别让它缠上。”
雷翼鸟贴着山脊飞行，翅膀几乎擦过岩壁。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云小糖把外套拉高，遮住口鼻。她能感觉到藏宝图在轻微震动，信号断断续续。
“地图受影响了。”她闭眼感受了一下，“只能看到模糊的红点，不完整。”
“那就靠经验。”洛无涯终于开口，“西北裂谷带我来过一次，地形复杂，但有三处天然通道可以穿行。我们走中间那条。”
“你三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毒圈。”云小糖睁开眼，“现在不一样了。”
“我知道。”他握紧剑柄，“所以我才跟来。”
白焰忽然抬头，鼻子抽动两下。它往前挪了半步，挡在云小糖前面。
“有味道？”她问。
白焰点头，然后用爪子点了点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前方。
“吞下去的东西？”她懂了，“有人死在路上，被它吃了？”
白焰低吼一声，算是确认。
洛无涯眯起眼：“你是说前面有毒尸？还是……陷阱？”
云小糖没回答。她摸了下储物戒，取出一张符纸。这是昨晚合成的【驱秽符·Lv2】，能逼退腐化生物。她把符纸交给白焰：“待会儿要是撞上东西，直接甩出去。”
白焰叼住符纸，眼神变得锐利。
雷翼鸟继续前行。雾气渐渐稀薄，远处出现一道巨大的裂口，横在大地之上，像被巨斧劈开。岩石呈暗褐色，寸草不生。
“那就是西北裂谷。”洛无涯指向那道裂缝，“我们得从中间那条通道穿过去。”
云小糖盯着裂谷边缘。藏宝图这时闪了一下，弹出一条浅红色虚线，歪歪扭扭地穿过裂谷中部，终点消失在一片乱码区域。
“有路。”她说，“但后面部分被屏蔽了。”
“为什么？”
“可能是能量干扰，也可能是……系统不想让我看。”她收起念头，“先过去再说。”
雷翼鸟降低高度，朝着裂谷入口滑翔。下方地貌完全变了，地面龟裂，缝隙里冒着微弱的紫光。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倒塌的石柱，半埋在土里。
白焰一直保持着警觉姿态。它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后方，似乎总觉得有人跟着。
“你还记得刚才林子里反光的东西吗？”云小糖低声问它。
白焰点头，然后用尾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天空。
“是从上面看的？”她抬头。
洛无涯也察觉到了异样：“这片区域不该有反光物。除非……有人在高空监视。”
“不是人。”云小糖摇头，“是机械类装置。我在藏宝图边缘看到过类似的信号点，像是自动巡游的侦查器。”
“谁放的？”
“幽冥殿主。”她语气很淡，“他喜欢收集情报。上次我合成熔火弓的时候，就有这种信号闪过。”
洛无涯冷笑：“所以他一直在盯着你。”
“不止他。”她看着前方，“墨九霄也在找机会。他们都知道三神器的事，也知道我能合成。”
白焰突然站了起来，全身毛发炸起。
雷翼鸟猛地一顿，差点失去平衡。
“怎么了？”云小糖抓紧它的铠甲。
白焰死死盯着裂谷入口。那里站着一个影子，不高，但轮廓奇怪。它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就那样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不是活人。”洛无涯抽出剑，“那是傀儡。”
云小糖眯眼看了几秒：“不对，它是死的。早就死了，只是还没倒下。”
她让雷翼鸟绕道飞行。距离那个影子还有五十步时，它突然倒了下去，砸出一声闷响。尘土扬起，露出背后插着的一块金属片。
“那是……防御塔的零件？”她认出来了。
这是联盟南墙用的那种小型预警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焰跳下去，用爪子拨开碎石。下面还埋着另外两块残骸，编号分别是7号和9号。都是失踪超过一个月的设备。
“被人拆了，运到这里。”洛无涯捡起一块碎片，“零件上有烧灼痕迹，是高温熔断的。”
“不是战斗损毁。”云小糖接过碎片，“是有人故意回收。”
她想到什么，立刻打开储物戒。凤凰蛋的盒子还在，温度正常。倒计时显示六十二小时。
但她心跳快了一拍。
如果这些人盯上了防御塔，会不会也盯上了基地？
白焰察觉到她情绪变化，转头蹭了下她的手臂。
“我没事。”她摸了摸它的头，“只是得加快速度。”
雷翼鸟重新起飞。穿过裂谷通道时，两侧岩壁高达百丈，像两堵巨墙夹着他们。空中没有鸟叫，也没有风声，只有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地面布满黑色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中央有一座半塌的石台，上面刻着模糊的符号。
云小糖让雷翼鸟降落。
三人落地。白焰第一时间绕场巡视，耳朵不停转动。
洛无涯走到石台前，用手抹去表面灰尘。那些符号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守夜人的标记。”他说，“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
云小糖走近，发现其中一个符号和她藏宝图角落的小图标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震。
这个图，只在她激活远古合成术时才会浮现。
“你师父留下的？”她问洛无涯。
他摇头：“不是。这符号比守夜人更早，是上古炼器宗的东西。”
她没说话。手指无意识绕着发尾。
白焰突然停下脚步，盯着石台底部。它用爪子刨了几下，挖出一块焦黑的布料。
云小糖蹲下身。布料上绣着一只展翅的凤凰，边缘已经碳化，但图案还能辨认。
她慢慢把它翻过来。
背面有个名字。
是她前世用过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