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东西拖着身体往前爬,嘴里还在重复两个字。
“饿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血瞳扫过前方,视野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能量丝线,像蜘蛛网一样缠在通道两侧。那些黑影不是瞎冲,它们的行动路线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节奏一致,像是受控于同一个源头。
阿骨打喘得厉害,但他还是挡在我侧后方,低声道:“昭哥,后面也有动静。”
我点头。早就感觉到了。身后的碎石堆里有震动,频率和前面的不一样,更慢,更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呼吸。
“别回头。”我说,“盯住前面。”
他咬牙应了一声。
第一个怪物已经爬到十步开外,那张从额头裂到下巴的嘴缓缓张开,一股黑气从它喉咙里涌出来,还没靠近就让空气变得发涩。
我抬手,断剑横在胸前。
血瞳状态下我能感知能量流动,这玩意体内的邪气和碎片同源,但纯度差太多,就像喝醉的人和酿酒的师傅,看着像,其实差得远。
“你撑得住吗?”阿骨打突然问。
“废话。”我冷笑,“你以为我刚才炸那一下是白给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清楚神降状态撑不了太久。体温还在往上飙,血管像要炸开,每根骨头都在发烫。系统没再弹提示,估计也在等我下一步动作。
前面的怪物忽然停住。
后面的也静了下来。
整个通道陷入死寂。
连地底的心跳声都弱了几分。
它们不动了。
我眯眼盯着最前面那个,它的嘴还张着,黑气却不再往外冒,反而一点点缩回去,像是……在听什么指令。
“有人在控制它们。”我低声说。
阿骨打喉咙滚动了一下:“谁?”
“不知道。”我握紧断剑,“但肯定不是谢无赦,也不是萧景珩。这手法太老了,像是古时候的东西。”
正说着,前方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
不是塌陷,是被人划开的,边缘整齐,露出底下一层暗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开始发光,一格一格亮起来,像是某种阵法被激活了。
“退!”我猛地拽阿骨打往后跳。
我们刚离开原地,刚才站的位置就喷出一股黑火,火焰落地不灭,反而顺着岩壁往上爬,把周围的石头都染成了紫黑色。
“这是……封印术反噬?”阿骨打瞪大眼。
“不,是预警。”我盯着那片符文,“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去,但又不能直接杀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拦路。”
阿骨打挠头:“那咱还去不去?”
“来都来了。”我冷笑,“还能掉头回家吃饭?”
我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符文边缘。温度骤降,鞋底像是踩进了冰水里。血瞳视野中,那道裂缝深处有微弱的光点在跳动,频率和之前感受到的地底心跳完全一致。
就是那里。
碎片就在下面。
我拔出断剑,往地上一插。剑尖触地瞬间,整条通道震了一下,那些趴着的怪物齐齐抬头,眼眶里冒出红光。
“昭哥!”阿骨打惊叫。
我没理他,反而把剑压得更深。疯批值在脑子里疯狂跳动,但没有弹幕出现,说明系统也拿不准这一招会不会出事。
三秒后,地底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锁链断裂的声音。
紧接着,前方岩壁轰然倒塌,碎石滚落间露出一个向下的斜坡,通道尽头不再是死路,而是一个半塌的小厅。
小厅中央,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悬浮在空中,四周缠绕着断裂的符文锁链,每一根链子上都刻着古老文字,隐隐泛着蓝光。
“那就是碎片?”阿骨打声音发颤。
“嗯。”我看向那块晶体,它表面不断有黑雾溢出,又被残存的符文吸回去,像在循环净化。但它本身光芒稳定,甚至有点刺眼,说明能量没衰减。
“它还在工作?”阿骨打皱眉。
“不是工作。”我摇头,“是在等宿主。”
系统终于跳出一条提示:【高危物品检测中……确认为邪核碎片一级残片!精神污染风险极高!疯批值+100!】
我收回断剑,抹了把脸。
这玩意比预想的还麻烦。外面那些妖魔是它养的,地底的阵法是它触发的,现在连封印都在自动修复。它根本不是被动等待回收,而是在主动筛选能接近它的人。
“昭哥,要不……咱们先撤?”阿骨打退了半步,“这玩意不对劲,比我娘腌的臭豆腐还邪门。”
“现在跑?”我笑出声,“那你刚才咬牙切齿说‘别手下留情’的时候挺硬气啊。”
他挠头嘿嘿两声,没敢接话。
我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小厅入口。越靠近,空气越沉,呼吸都有点费劲。地面残留的能量让鞋底发麻,像是踩在通电的铁板上。
阿骨打突然拉住我袖子:“等等。”
我回头。
他指着碎片下方的地砖:“那圈刻痕……和外面通道里的符阵一样。”
我蹲下细看。果然,地面上有一圈浅浅的圆环,线条规则,明显是人工所为。虽然大部分被碎石盖住,但能看出是个复合阵法,既有困阵结构,也有召唤纹路。
“有人在这里做过实验。”我站起身,“不止一次。”
阿骨打咽了口唾沫:“谁干的?”
“不知道。”我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但肯定和陆九渊脱不了关系。”
我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冷掉的肉包,油纸都皱了。这是早上在集市买的,本来打算路上吃,结果一路打架全忘了。
“你要干啥?”阿骨打瞪眼。
我没回答,把手一扬,包子飞出去,直奔碎片。
它穿过半空,眼看就要碰到那层无形屏障——
啪!
还没撞上,包子就在空中化成灰,连渣都没剩下,飘下来时已经变成一片黑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嘶”声,像是被腐蚀了。
阿骨打倒抽一口冷气:“我靠!这破包子可是加了双份肥肉的!”
“说明碰不得。”我盯着那片灰烬,“符文阵还有反应,任何外来物体接触都会被分解。”
“那咋办?”他搓着手,“总不能站这儿看它发光吧?”
我没说话,闭上眼,试着用疯批值连接碎片。
前世的记忆碎片里有关于邪核的记载,那是灭世魔尊用来掌控万魔的核心,哪怕只剩一块,也能影响周围生灵的心智。我现在血瞳未散,理论上算是同源存在,应该能建立一点感应。
刚放出意识,脑仁就是一疼。
像有人拿锥子扎太阳穴。
我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
碎片那边传回一丝波动,不是语言,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情绪——
饥饿。
纯粹的、无边无际的饥饿。
它不是在找宿主,它是在找食物。活物的精气、灵魂、记忆,都是它的养料。
“操。”我抹了把脸,“这玩意成精了。”
阿骨打紧张地看着我:“有事没?”
“没事。”我甩了甩头,“就是差点被它啃一口。”
“那还搞不搞?”
“搞。”我冷笑,“但它想吃我?做梦。”
我退后两步,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纸面发脆,边角焦黑,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封”。
这是第408章在古墓里捡到的残页,据说是灭世魔尊亲手写的封印咒文,我一直留着当护身符,没想到今天真能用上。
“你真要动手?”阿骨打声音都变了。
“不动手在这儿跳广场舞?”我展开黄纸,对照碎片周围的符文排列,“这阵法是残的,但原理还在。只要按顺序补上三处断点,就能重新激活封印。”
“万一失败呢?”
“失败就让它吃我。”我瞥他一眼,“你跑快点,别回头。”
他咧嘴想笑,脸都僵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断剑,剑尖对准第一处符文断裂点。
就在这时,碎片忽然闪了一下。
光芒由暗转亮,锁链上的蓝光也随之增强。
地底的心跳声回来了。
而且比之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