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金水河波光粼粼,流淌着盎然的生机;皇极殿檐角的吻兽在阳光下似乎比往日更添几分灵动光泽。
街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茶馆酒肆中弥漫着一种饱食后的闲适与对仙师恩泽的感念。
历经丰饶之雨的洗礼和瑞兽点化的神迹,这座帝都正呈现出一种近乎理想的繁荣与安定。
然而,这份平静被一阵急促如暴雨般的马蹄声骤然打破!
“六百里加急!辽东风火军报!闲人避让!”
一名背插三根赤羽、风尘仆仆几乎与坐骑融为一体的信使,嘶哑地吼叫着,如同一股旋风般冲过熙攘的街道,直扑皇城方向。马蹄铁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而沉重的音符,踏碎了京城的春日慵懒。
“又是加急?莫非辽东……”
“看方向是山海关来的!难道是洪督师那边?”
近期关于辽东的种种离奇传闻已悄悄在市井间流传,此刻见到如此紧急的军报,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信使一路毫无阻滞,直入皇城,经通政司验看火漆印信后,奏报被以最快速度送入内阁,随即由首席太监王承恩亲自捧着,几乎是小跑着送入乾清宫。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朱由检正与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陈新甲等几位核心大臣商议着北直隶清丈田亩的后续事宜。殿内光线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气氛本是务实而略带沉闷的。
王承恩近乎失态的急促脚步和那一声“皇爷!辽东洪督师六百里加急捷报!”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平静。
“捷报?”崇祯猛地从御案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快!呈上来!”
他几乎是劈手从王承恩手中夺过那封沉甸甸的奏章,迅速拆开火漆。周延儒、陈新甲等人也立刻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追随着皇帝的动作,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崇祯的目光快速扫过奏章上的文字。起初是平静,随即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接着,拿着奏章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脸颊上竟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层激动的红晕!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从皇帝口中迸出,一声比一声高亢,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压抑太久的宣泄!
“苍天有眼!仙师庇佑!洪亨九不负朕望!不负朕望啊!”
他猛地站起身,竟不顾帝王威仪,拿着奏章在丹陛上来回快步走了两趟,似乎难以平息内心的激动。
周延儒、陈新甲等人何曾见过皇帝如此失态,又是“仙师”又是“洪亨九”,心中更是好奇到了极点,如同百爪挠心。
“陛下……不知洪督师所报何事,竟使陛下如此欣喜?”周延儒小心翼翼地躬身问道。
崇祯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中的光彩却愈发明亮。他将奏章递给周延儒:
“周阁老,你念!念给诸位爱卿听听!让我大明臣工都听听,辽东前线,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周延儒连忙双手接过,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他的声音起初还算平稳,但随着内容展开,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奏报内容详尽:
“……臣洪承畴谨奏:赖陛下洪福,仰承丰饶仙师无上神通,托神兽玄鹿之威……我军已克复锦州重镇!松山、杏山等辽西要隘,已尽数光复,辽西走廊全线贯通!”
“……阵前鏖战,玄鹿发雷霆之威,破敌城垣;展生生之德,愈我伤卒。更有点化草木,诛戮顽逆……”
“……破城后,臣秉持仙师普惠之念,陛下好生之德,对降虏施以恩威……顽抗者,已施以严惩,身化草木,以儆效尤;愿弃暗投明者,则令其剃发易服,去旧俗,归王化,并暂释其归,播我天朝恩威,瓦解虏廷人心……”
“……臣蒙仙师不弃,亦赐微末之力,于安民整军略有小助……”
“……当下我军士气鼎盛,粮械充盈,辽左之地,民心渐附。臣恳请陛下圣断,允臣乘此破竹之势,厉兵秣马,继续东进,犁庭扫穴,直捣黄龙,彻底肃清边患,以报陛下与仙师天恩!”
周延儒念完,大殿之内陷入了一片极致的寂静。落针可闻。
陈新甲张大了嘴巴,眼珠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其他几位大臣也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荒谬、震撼、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狂喜交织的复杂神情。
光复锦州?横扫辽西?神兽破城?阵前愈伤?化人为草木?逼虏剃发?洪承畴也得仙法?
这每一条信息都足以震动朝堂,如今却汇聚在一封奏报之中!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读圣贤书、理阴阳事的文官们的理解极限!
“陛……陛下……”陈新甲率先回过神来,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此……此乃旷古未有之奇功!旷古未有之奇功啊!洪督师……真乃国之柱石!仙师……仙师法力无边!”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周延儒也反应过来,连忙带领众臣躬身道贺,声音因震撼而微微发颤,
“辽西光复,门户大开,建虏丧胆,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全赖陛下圣德感天,仙师降福泽于世!”
狂喜过后,崇祯缓缓坐回龙椅,目光再次扫过那封奏章,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看到了辉煌的胜利,也看到了洪承畴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巨大权柄和那套融合了神意与强权的统治方式。
“洪亨九……确是大才。”崇祯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赞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其所行方略,虽看似……超乎常理,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其效果,诸卿也已听闻。”
他目光扫过群臣:
“于辽东之事,朕意已决。”
“一,洪承畴克复锦州,横扫辽西,功勋卓着,着加封太子太保,赏银万两,纻丝百匹,其麾下将士,着兵部、户部从优议叙赏赐!”
“二,洪承畴于辽东所为,包括处置降虏、推行新政之一应举措,皆乃奉仙师法旨,体朕宽仁,合乎时宜,朕皆准其所奏!赐其王命旗牌,辽事一切便宜行事,朕与朝廷,绝不遥制!”
“三,将此捷报核心,刊印誊黄,布告天下!特别是要传檄江南、湖广、川陕等地!让天下臣民皆知,天佑大明,仙师垂怜,逆虏败亡已在眼前!凡有心归化者,皆可效仿辽东例!”
“四,着钦天监再择吉日,朕要亲率百官,告祭天地宗庙,叩谢仙师天恩!”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应诺,再无一丝杂音。皇帝的态度已然明确,仙师的威能无可置疑,洪承畴的成功摆在眼前,任何潜在的疑虑都必须深藏心底。大势如此,顺之者昌。
朝会散去,捷报的内容以惊人的速度在京城官场传开,旋即又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入市井街巷。
茶馆酒肆,瞬间沸腾!
“听说了吗?洪督师在辽东打了好大的胜仗!锦州都夺回来了!”
“何止啊!听说洪督师请下了仙师的神鹿,比山还高,一脚就踹塌了城墙!”
“还有更神的呢!那些鞑子兵,听话剃头换衣服的,当场伤就好了!不听话的,直接变成大树了!”
“真的假的?这可真是……真是菩萨显灵,不,仙师显圣啊!”
“就该这么治那些鞑子!让他们逼我们剃发!如今也让他们尝尝这滋味!”
“洪督师威武!仙师娘娘万岁!”
百姓们的议论充满了兴奋、自豪与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洪承畴的剃发易服政策,在汉人百姓看来,非但不是问题,反而是一雪前耻的壮举,是“天道好还”的最佳注脚。
云茹的声望,再次被推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被视为护国神只。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似乎也因这来自远方的捷报而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供奉着瑞兽的宫殿周围,空气似乎格外清新;金水河的流水声仿佛更加欢快澎湃;有当值的小太监甚至信誓旦旦地说,就在捷报传入乾清宫的那一刻,他看见太和殿阶梯上那金龙雕像的眼睛,闪过了一瞬难以察觉的金芒……
崇祯皇帝独自立于乾清宫廊下,远眺着被夕阳染成金黄的宫殿群和更远处炊烟袅袅的京城。手中虽已无奏章,但其中的字句依旧在他脑中回荡。
洪承畴的成功,远超他的预期。这意味着压在大明头顶最大的威胁即将解除,意味着他朱由检的江山真的稳了。一股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欣慰感包裹着他。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深沉的、无法与任何人言说的思绪在心底盘旋。洪承畴的权力是否过于大了?
他那套近乎独立的、神权与军权结合的管理模式……但这一切都源于仙师。没有仙师,一切皆无。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静静流淌的丰饶之力,以及与这座皇城、那些瑞兽之间的联系。
“仙师……洪承畴……朕……”他极轻地自语着,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复杂的叹息。无论如何,眼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局面。
他转身回到殿内,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他需要拟旨,需要安排,需要将这场胜利的效应发挥到最大,让这“丰饶之世”,真正降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