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辉点化,瑞兽归位,圣河赐福。那场如同神话降临般的剧变已过去几天,其引发的并非仅仅是短暂的震撼与传闻,而是切切实实、深刻重塑北京城每一寸肌理的磅礴生机。
紫禁城与京城,已非凡俗意义上的帝都,而是笼罩在丰饶恩泽之下,呈现出亘古未有之新象的神都。
往日的宫禁森严,如今更添了一层具象化的、令人心安的神圣辉光。那些被点化的瑞兽,绝非沉默的图腾,而是真正拥有生命与意志的守护灵。
承天门白玉麒麟狮:这对神兽的苏醒已成为宫中的常态。每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它们巨大的白玉身躯便会流淌起温润的金辉,如同从悠长的沉睡中苏醒。
它们并非时刻走动,但每当宫墙之外有任何蕴含恶意的气息试图靠近,其中一头便会骤然睁开熔金般的眼眸,目光如实质般穿透宫墙,锁定目标。
曾有受某些心怀怨怼的勋贵重金聘请,欲潜入大内一探究竟甚至行不轨之事。
然而他们刚翻越宫墙,就被其中一头麒麟狮发现,只一声低沉威严的咆哮,那飞贼便如遭雷击,心神俱丧,瘫软在地,被巡逻侍卫轻易擒获。
次日审讯,其人对罪行供认不讳,只反复念叨着“看见神狮……金色的眼睛……”自此,宫禁夜巡,侍卫们皆知有神兽相伴,心中倍感踏实。
太和殿青铜仙鹤:这对仙鹤的活动则更为频繁优雅。它们并非总在飞行,但每日晨曦第一缕阳光洒向丹陛时,它们有时会舒展那巨大的、闪烁着青金色金属光泽的羽翼,引颈发出清越如磬的长鸣。
鸣声穿透云霄,洗涤着宫廷的晨霭。随着它们的翱翔,无数闪烁着青辉的、蕴含着浓缩生机的珠露从羽翼间洒落。
宫中特意安排了伶俐的小太监,手持玉盘金盏,于太和殿周围承接这些珠露。
此珠露功效远超宫外金水河的圣水,一滴便足以让垂死之人吊住性命,三滴可令寻常伤病迅速痊愈,更能延年益寿。已成为皇帝赏赐有功重臣、或后宫妃嫔争相求取的无上恩赏。
獬豸显圣,邪祟立辨:这一日朝会,商讨的正是如何将蓟州经验推广至宣大边镇。
一位与宣府镇将关系密切的侍郎,出于私心,滔滔不绝地陈述激进改革可能引发的边患风险,言语间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处处设置障碍。
正当几位支持新政的官员与之辩论时,立于殿角的獬豸石像猛然发生了异变!其通体骤然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白光,尤其是那支独角,光芒灼目,如同审判之剑,笔直地指向那位侍郎!
那侍郎吓得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整个金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被这直击灵魂的辨奸之术吓得魂飞魄散。崇祯皇帝面沉如水,冷声道:“押下去,交由三司会审,从严惩处!”自此,朝堂之上,再无虚言。
金水圣河,生生不息:宫中的变化,莫过于金水河。此时的河水,光芒莹润,水声潺潺却蕴含着磅礴的生命韵律。
一位在先帝朝便因宫廷阴谋中毒而瘫痪在床、形如枯槁、被御医多次断言仅剩一口气的老太妃,被用锦榻抬至河边。宫人小心翼翼地喂给他一大碗河水。
奇迹发生了,她那如同老旧皮革般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恢复饱满与弹性,灰白稀疏的头发从发根处汹涌地生出浓密乌亮的青丝,深陷的眼窝重新充盈,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澈明亮。
她枯瘦的身体如同被吹胀般变得丰润。不过半个时辰,她在全场宫人、御医惊骇欲绝又狂喜无比的目光注视下,竟自己从锦榻上坐起,然后,颤巍巍地、却无比坚定地,双脚沾地,站了起来!
类似奇迹在宫内已成为常态:致命创伤快速愈合不留疤痕,困扰多年的顽疾彻底根除,年迈的宫人容颜焕发,体力甚至胜过少年。
宫墙之外,甘露亭的盛况已无法用言语形容。这里不再是简单的取水地,而是上演生死奇迹的圣地。
朝廷增派了重兵维持秩序,但依然无法阻挡从四面八方闻讯涌来的人潮。求水队伍排出好几里之远,人人眼中都燃烧着希望的火焰。
圣水的效果,一次次冲击着人们对生命的认知极限
一位富商巨贾,罹患食道癌之症,水米难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家人已备好棺木。
被用马车运至亭外,其子泣血求得一碗圣水,一点点撬开其牙关灌入。众人眼见着那富商喉咙处的可怕梗阻感竟缓缓消融,灰败的死气如潮水般退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竟虚弱地睁开眼,嘶哑地说出第一个字:“饿……”。三日后,竟康复如初。
一个天生软骨,浑身如同无骨般绵软、被遗弃在城隍庙前的畸形弃婴,被好心人发现后,抱至亭外,以棉絮蘸圣水擦拭其身体并喂食圣水。
惊人的变化发生了:那婴儿软塌塌的躯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支撑起来,扭曲的四肢慢慢矫正,原本微弱的心跳变得强健有力。数日之后,竟已与正常健康婴孩无异,咿呀学语,活泼可爱。
西市口以勇力闻名的镖师,押镖途中遭遇悍匪,被斩断一臂,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眼看性命不保。
同伴死命将其抢回,直接抬到甘露亭,将断臂浸入圣水,并以大量圣水冲洗其可怕伤口。只见伤口处的黑气与脓血迅速被净化,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那浸泡在圣水中的断臂竟保持鲜活。
众人将其断臂按回原位,以布条浸透圣水紧紧包扎。不过一日,解开布条,一条完整强壮、活动自如的新臂已然重生,没有任何疤痕!
失明者重见光明,聋者听闻天籁,咯血痨病彻底根治,甚至连先天残缺都被弥补……
“祛百病、肉白骨”已不再是传说,而是每日在甘露亭畔真实发生的、寻常可见的景象。
狂喜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嚎啕、还愿的鞭炮声、香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席卷全城的、充满生命力的洪流。
整个北京城的社会生态都因圣水而天翻地覆
几乎所有药铺几乎都转型成了“圣水器皿专卖”或“圣水衍生品”店,售卖各种号称能最大程度保存圣水灵效的玉器、水晶瓶、以及用圣水浸泡过的珍贵药材。
甘露亭周围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超级集市,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繁华鼎盛远超任何商业区。
酒楼茶肆无一例外地打出“百分百御苑金水烹制”的招牌,价格翻了几番依旧座无虚席。
一种深入骨髓的、对“丰饶仙师”的崇拜与感恩,成为了京城万民唯一的信仰。家家户户皆设长生牌位,日夜焚香祷告,其虔诚度远超对待任何神佛。
皇城内的剧变,使得崇祯皇帝的权威达到了近乎神权的绝对高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与瑞兽的心神联系,甚至能在静坐时,借獬豸之角感应朝臣的大致忠奸,借仙鹤之目俯瞰京城概貌。
临朝之时,目光所及,群臣无不深深俯首,心中任何鬼蜮伎俩都无所遁形,唯有竭诚办事一途。
蓟州卫的案例被作为典范,详细誊抄分发至每一位相关官员案头。推广边镇新政、深化北直隶清丈的政令,以惊人的效率下达并被贯彻执行。
任何潜在的阻力,在化猪、化女的恐怖下场和圣水的无边恩泽这两股绝对力量面前,都冰消瓦解。朝廷的行政效率达到了空前的水平。
然而,极致的表面顺从之下,并非没有裂痕。
许多勋贵和旧官僚的庞大利益被根本性触动,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失落、恐惧以及难以言说的怨愤。
他们不敢公开表达任何不满,甚至还要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积极拥护新政。但在私下的密会中,在交换的眼神里,一种极度的不安和怨恨在滋长。
他们竭力想在新秩序中寻找缝隙:有的试图通过联姻、贿赂等手段拉拢新晋的新政官员;
有的则利用手中残存的资源和人脉,暗中大规模囤积圣水,企图垄断这门新的生命生意;
还有的则终日惶惶,将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生怕自己过往的不法之事哪一天会被那可怕的獬豸照出,落得个身化畜生的下场。
北京城,已非凡俗帝都。它是一座被丰饶神力彻底浸染和改造的城市。皇城之内,瑞兽巡弋,圣河奔流,生死逆转;市井之间,万民狂欢,百病消退,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