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港的晨雾中,三百名工人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在港口西侧的荒地上列队。天宇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着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土地——按规划,这里将崛起一片占地千亩的工业区,纺织厂、机械厂、冶炼厂将在此扎根,成为撬动澳洲工业的支点。
“三个月内,要让这片地能立起厂房、通上道路、接上水源。”天宇的声音透过雾霭传到每个人耳中,“锄头不够的去仓库领,推车坏了找铁匠修,中午管饱饭——干得好的,每人多领两斤米!”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山雀部的族人扛着石斧率先冲进草丛,铁器劈砍杂草的“咔嚓”声,拉开了工业区建设的序幕。
一、人力整合:从散沙到铁拳
“清点人数!”负责统筹的赵通拿着名册,在高台旁吆喝。名册上的名字来自四面八方:
- 本土移民:一百二十人,多是破产农民,自带锄头、镰刀等农具,熟悉耕作和基建;
- 归顺的殖民流民:八十人,其中三十人曾在荷兰人的作坊做过帮工,懂些基础的木工活;
- 土着部落:六十人,山雀部和石泉部各出一半,擅长搬运重物和挖掘,还能辨认本地的可用石材;
- 工匠队伍:四十人,包括铁匠、木匠、泥水匠,是基建的技术核心,负责处理难题。
“按工种分组。”赵通挥动旗帜,“挖掘组去清杂草、平土地;搬运组去黑石山运石料;工匠组先搭临时工坊,修工具、造推车。”
最棘手的是语言不通。土着族人只会说简单的汉语词汇,殖民流民则夹杂着荷兰语和马来语。天宇早有准备,让每个小组配一名双语通——或是在部落里学过汉语的土着长老,或是在华夏待过的商人后裔。
“阿木,告诉族人,挖树根时要顺着纹路,不然会伤锄头。”双语通小李对着山雀部族长比划,阿木立刻用土着语喊了几句,正在费力刨树的族人立刻调整了姿势,效率明显提高。
为了调动积极性,天宇定下“按劳分配”的规矩:挖一方土给十文钱,运一块石料给五文,工匠修一台工具给五十文。中午的伙食也按工作量分等,干得多的能多领一块肉干。
“以前在荷兰人的农场,干再多也只能混个饱肚。”殖民流民卡尔擦着汗,看着手里刚领到的二十文钱,“在这里,流汗真能换银子!”他的话很快传开,原本磨洋工的人也加快了手脚。
二、物力调配:让资源跑起来
“石料不够了!”搬运组的组长跑来找赵通,独轮车在一旁堆了半车碎石,“黑石山到工地的路太烂,车陷在泥里,半天才能运一趟。”
天宇立刻让人去船坞调十辆板车,又从牧场抽二十匹马。“先修一条临时马道。”他指着地图上的路线,“用碎石铺底,沙子填缝,能让马车跑起来就行。”
马道修好后,石料运输效率提高了三倍。黑石山的采石场也加派人手,用炸药炸开表层岩石,露出里面坚硬的青石——这种石头抗压性强,是建厂房地基的好材料。
木材则来自黑松林。天宇让人砍树时特意叮嘱:“只砍成材的大树,小树留着,每砍十棵种一棵新苗。”砍伐下来的原木用马车运到临时工坊,木匠们用带锯分解成木板、木柱,分类堆放在料场。
最关键的是钢铁。铁矿刚出的熟铁还带着温度,就被直接送进临时铁匠铺,锻打成锄头、铁钎、铆钉。铁匠老王光着膀子抡锤,火星溅在地上:“这些铁够造一百把锄头、五十副马掌,保证够用!”
为了解决用水,工人在工地边缘挖了三口井,又修了一条引水渠连接附近的小溪。“井水用来喝,渠水用来和泥、洗石料。”负责水利的老周蹲在渠边,看着水流顺着坡度淌进工地,“再挖几条排水沟,下雨时水就不会积在地基里了。”
物资调度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采石场日出石料三十车,工坊日处理木材二十根,铁匠铺日出铁器五十件,刚好匹配工地的消耗。赵通每天晚上都要核对进出料单,确保不浪费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三、地块规划:把图纸钉在地上
“这块是纺织厂区,地势要平,离码头近;那块是机械厂区,挨着铁矿运料道;中间留三十丈宽的路,以后走马车、通铁路都方便。”天宇拿着丈量绳,在平整好的土地上打桩放线。
工业区的布局遵循“原料-生产-运输”的逻辑:
- 纺织厂靠近羊毛仓库和码头,原料运进来、成品运出去都省力;
- 机械厂挨着铁矿的马道,熟铁能直接送进车间;
- 公共设施居中,包括临时仓库、工匠宿舍、铁匠铺,方便各厂区共享。
地基是重中之重。青石被一块块嵌入地下,每铺一层就用石碾压实,再灌上石灰砂浆。“这地基能扛住三层楼的重量,就是地震来了也不怕。”泥水匠老张拍着刚砌好的地基边角,硬得能硌掉牙。
道路则按“主干道-支道-步道”分级:主干道宽三丈,用碎石和沙子铺设,能并行两辆马车;支道宽一丈五,供工人和手推车通行;步道则用石板铺成,下雨天不泥泞。
“还得留块绿地。”天宇在规划图上圈出一块空地,“种上树,夏天能遮阳,以后工人休息也有个地方。”山雀部的族人闻言,立刻从山里移栽来几棵长势好的桉树,树干笔直,很快就种活了。
四、行政协调:打通关节的润滑剂
“这块地的归属文书批下来了吗?”天宇问负责行政的李文书。按规矩,新建工业区要经领地议会备案,划定产权边界,避免日后纠纷。
“早就备好了。”李文书递过一卷羊皮纸,上面盖着靖海港的官印,“议会还特批,工业区前三年免税,第四年起只缴五成税。”
更关键的是跨部门协调。船坞要调板车,牧场要出马匹,铁矿要供钢铁,任何一个环节卡壳都会耽误工期。天宇每周召开协调会,让各部门负责人当面沟通。
“船坞的板车能不能再调五辆?”赵通在会上问船坞总管。
“可以,但得给我留十个铁匠,我那边的绞车坏了急需修。”总管答。
“没问题,让老王派五个最好的铁匠过去。”天宇当场拍板。
这种“以物易物”的协调方式效率极高。牧场缺农具,就用马匹换铁匠铺的锄头;铁矿缺木材,就用熟铁换黑松林的原木。各部门看似在“交换”,实则在为工业区建设让渡资源。
为了保障工人生活,行政部门还在工地旁搭了五十顶帐篷,每顶住四人,铺着干草和毡子;建了两座伙房,雇了十个厨子,每天两顿干饭,保证有肉有菜;甚至设了一个简易医馆,配了两名郎中,专治跌打损伤和风寒。
“昨天卡尔发烧,郎中给了两副药,今天就来上工了。”赵通笑着说,“他说在荷兰人的工地上,生病只能等死,这里真不一样。”
五、进度节点:让每一天都算数
“第一周清杂草、平土地;第二周挖地基、修马道;第三周运石料、备木材;第四周开始砌厂房墙角……”天宇在木板上刻下进度表,每个节点都标着负责人和奖惩措施。
第一周结束时,挖掘组超额完成任务,每人领到了额外的肉干;搬运组因为马道没修好拖了后腿,组长主动罚了自己一天工钱。这种赏罚分明的制度,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半个月后,工地的轮廓已清晰可见:纺织厂的地基打好了一半,机械厂的石料堆成了小山,临时马道上马车来来往往,工匠们的锤子声、工人的号子声、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力量的劳动号子。
天宇站在高台上,看着这片从荒地变成工地的土地,仿佛已看到厂房林立、烟囱冒烟的景象。人力物力的高效调配,行政部门的通力配合,让工业区的建设像按了快进键。
夕阳落在刚砌好的青石地基上,泛着温暖的光泽。赵通递来新的进度表:“按这速度,三个月内肯定能完工。”天宇接过表,在最后一行写下:“为工业立基,为未来铺路。”
夜色渐浓,工地的火把亮了起来,照亮了工人脸上的汗水和笑容。他们或许不懂什么是“工业”,但他们知道,亲手筑起的每一块石头、铺就的每一寸道路,都在让这片土地变得不一样。而这,正是工业时代的第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