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德克兰那无声的同意与最后的告别尘埃落定,医疗室内弥漫的悲伤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接下来的步骤,需要绝对的冷静与精准,容不得半分情感的干扰。
为首的药剂师上前一步,从随身携带的、散发着冰冷寒气的医疗箱中,取出一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精密注射器。他通过羊水舱预留的注射端口,将针头小心翼翼地刺入德克兰脖颈处的主静脉。随着他拇指缓缓推动,足量的高效镇静剂被注入德克兰的循环系统。
羊水舱内,德克兰那仅存的、努力维持着清醒与“微笑”的右眼,那顽强燃烧的意志之火,在药剂的作用下,开始不可抗拒地缓缓黯淡、闭合。他脸上那强撑着的表情逐渐松弛下来,变得一片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而无梦的睡眠。他残破的身躯在淡绿色的羊水中微微漂浮,所有的痛苦、挣扎与不舍,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暂时抚平。
这并非终结,而是通往另一种形态存在的必要过渡。
羊水舱的排放系统启动,淡绿色的修复液被迅速抽空。舱门伴随着一阵气压释放的嘶鸣声,缓缓向上开启。几名药剂师立刻上前,动作轻柔而稳定,利用专用的转移担架和机械臂辅助,将德克兰那依旧不失巍峨、却已残破不堪的身躯,小心翼翼地从中移出,平稳地放置在医疗室中央那早已准备就绪、闪烁着无菌光芒的手术平台上。
接下来,是残酷却必要的“净化”过程。
为了确保与无畏机甲石棺的完美结合,最大限度地减少未来可能出现的排异反应与系统干扰,必须切除所有无法修复、已然坏死或可能成为负担的肢体与组织。这并非惩罚,而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冷酷的优化。
锋利无比、附着着高周波能量的手术刀在药剂师精准的操控下亮起。激光切割器发出细微的嗡鸣。他们如同最虔诚的工匠,在处理一件即将被装入圣柜的珍贵器物。德克兰那早已齐肩断裂、仅剩些许连接组织的左臂残端被彻底修整平滑;双腿上那些被爆弹和能量武器严重损毁、失去功能的肌肉和组织被仔细地剥离;胸腔和腹部一些无法逆转的坏死部分也被移除……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和药剂师间偶尔交换的、极其简练的专业术语。没有鲜血喷涌,所有的创面在切割的同时就被高温瞬间烧结封闭。这更像是一场机械的拆卸,而非针对生命体的手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亵渎的庄严。
与此同时,医疗室外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仿佛有巨物正在靠近。
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滑开,一幕震撼的景象映入眼帘——
数十名身体经过大量机械改造、沉默无声的仆工,正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缓缓抬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物体步入医疗室。那物体被厚重的、印有极限战士徽记和马库拉格之环的蓝色帆布覆盖,但其下透露出的轮廓,却让所有见到它的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石棺。无畏机甲的核心,钢铁的圣柜,永恒战士的最终归宿。
仆工们将这座蓝白色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与淡淡熏香气息的庞然大物,稳稳地安置在手术台旁。一位随行的资深技术军士上前,示意仆工揭开帆布。
帆布滑落,石棺的全貌展现出来。它通体呈现出极限战士的蓝白配色,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神圣的帝国鹰徽、马库拉格之环以及德克兰所属连队的标志。棺盖是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弧形结构,边缘是一排排精密的接口与锁闭机构。
技术军士在石棺侧面的控制面板上快速操作,输入一连串授权密码。随着一阵低沉的液压声,石棺的正面装甲缓缓向下开启,露出了其内部结构。
内部并非空荡的金属空间,而是一个充满了淡蓝色、微微发光仿生羊水的复杂维生系统。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管线和闪烁着微光的接口遍布内壁,中央是一个大致符合阿斯塔特体型的凹槽,等待着它的“主人”。
“仿生羊水系统启动,生命参数校准完成。” 技术军士确认道,他的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的质感。
药剂师们点了点头。手术平台上,对德克兰躯体的“净化”也已接近尾声。此刻的他,失去了左臂,双腿也仅保留了必要的神经血管束,躯干部分也变得“精简”了许多,但核心的生命器官和那承载着意志的大脑,被完好地保留并稳定下来。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入殓。
精密的机械臂在药剂师的操控下,如同最温柔的手臂,缓缓探下,小心翼翼地托起德克兰那经过处理后的、依旧不失雄伟的身躯。他的身体在机械臂的支撑下,悬停在开启的石棺前。
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机械臂缓缓移动,将德克兰的身躯,精准地、平稳地,安置进了石棺内部那淡蓝色的仿生羊水之中。他的身体被凹槽完美地承托,淡蓝色的液体轻柔地包裹住他残破的躯体,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液态的圣袍。
紧接着,技术军士与药剂师协同上前,开始进行最后的连接。他们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嫁接仪式,将石棺内壁上那些细密的营养输送管、神经传感接口、生命监测探头……一根根、一条条,以无比精准的动作,连接到德克兰身体对应的部位——脊柱主神经束、主要动脉静脉、心脏、肺部……每一个接口的对接,都伴随着微小的指示灯亮起,表示连接成功。
这个过程漫长而细致,不容许任何差错。当最后一个主要接口完成连接,石棺内部的控制面板上,所有代表生命维持和神经连接的指示灯都稳定地亮起了代表正常的绿色光芒。
技术军士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数据,确认一切完美。他抬起头,看向为首的药剂师。药剂师沉重地点了点头。
技术军士深吸一口气,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最终指令。
“石棺封闭程序,启动。”
一阵更加低沉有力的液压声响起,石棺那厚重的正面装甲,开始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向上闭合。透过逐渐缩小的观察窗,可以看到德克兰那安详如同沉睡的面容,最终被淡蓝色的羊水和冰冷的金属彻底隔绝。
“咔嚓——!”
一声清脆而沉重的锁闭声,标志着石棺被彻底封死。
从这一刻起,德克兰·卡托尼亚,这位曾经的极限战士,其血肉之躯已正式与这钢铁的圣柜融为一体。他的生命,他的意志,将与这台石棺紧密相连,直至永恒的尽头。
医疗室内,一片肃穆的寂静。
随后,那位负责的技术军士挺直身躯,面向被封死的石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庄严而高昂的宣告,声音在医疗室内回荡,并透过通讯器传达到了相关区域:
“以帝皇与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之名!”
“护送忠诚的勇士,前往英灵殿!”
命令既下,早已等候在旁的数十名仆工再次上前,用特制的承重杆穿过石棺底部的固定环,齐声发力,将那沉重无比的蓝白色石棺稳稳抬起。
一场庄严而悲壮的送行队伍,开始缓缓移动。
队伍的最前方,是两位身披红袍、戴着金属面具的机械神教技术神甫。他们手中高举着不断摇曳、散发出浓郁神圣熏香气息的香炉,袅袅青烟在他们身前形成一道指引道路的烟墙,仿佛在为勇士的灵魂净化道路,驱散一切污秽。
紧随其后的,便是由仆工们抬着的、承载着德克兰的沉重石棺。它如同一个移动的圣物,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神圣的光芒。
石棺的两侧,是身披白色动力甲的药剂师与身穿红色动力甲的技术军士们。他们如同忠诚的仪仗队,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护卫在石棺左右。他们的目光坚定而悲伤,这是他们对自己兄弟最后的陪伴与致敬。
队伍沿着马库拉格之耀号内部宽阔而神圣的主通道,缓缓前行。
消息早已传开。通道的两旁,不知何时,已经自发地聚集了大量的极限战士与战舰船员。他们身穿着蓝色的动力甲或舰船制服,无声地肃立着。当送行的队伍经过时,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右臂,握拳,重重地捶击在自己的左胸甲上!
“咚!咚!咚!咚!”
沉闷而统一的捶胸声,如同悲壮的战鼓,在通道内回荡,取代了任何言语。这声音是对勇士最高的敬意,是对牺牲者最沉痛的悼念,也是对背叛者最无声的控诉!
新兵们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坚定,他们看着那承载着前辈英魂的石棺,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归宿与荣耀。老兵们则红了眼眶,他们认得德克兰,记得他的鲁莽,记得他的忠诚,记得他那标志性的大拇指。如今,兄弟先走一步,踏上了那条永恒之路。
船员们,无论是技术神甫还是普通的奴工,都深深地低下头,表达着对这位为守护战舰、守护他们而付出一切的战士最崇高的哀悼。
整个送行过程,没有喧哗,没有哭泣,只有沉重的脚步声、规律的捶胸声以及熏香炉摇曳的细微声响。气氛庄严肃穆,悲伤如同浩瀚的海洋,深沉而无声。
队伍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向着战舰深处,那最为神圣、最为巍峨的区域行进——英灵殿。
那里,是极限战士英魂安息之所,是古老无畏机甲沉睡之地,也是新生的钢铁之躯即将苏醒的圣堂。
在那里,经过卢娜最终调试的救赎者无畏机甲——“卡托尼亚之怒”,正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它的“灵魂”归位,等待着与这位忠诚的勇士合二为一,等待着在未来的战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继续履行那永恒的守护誓言。
这条通往英灵殿的路,是德克兰作为独立个体的最后一段旅程,也是一位永恒战士诞生的前奏。
英灵殿,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最神圣、最肃穆的区域之一。高耸的穹顶仿佛直通星空,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历代战团英雄的旗帜与在漫长岁月中损毁、退役的无畏机甲部件,它们如同沉默的丰碑,诉说着无尽的荣耀与牺牲。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冷冽钢铁与永恒熏香混合的气息,庄严而沉重。
大殿中央,一台庞大、威严的救赎者型无畏机甲被牢牢固定在厚重的金属支架上。它那蓝金配色的装甲在殿内长明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神圣的光泽。这正是等待着与德克兰结合的机甲——“卡托尼亚之怒”。
卢娜早已完成了对它的最终调试。此刻,她静静地站在一旁,身披红色动力甲,头盔取下,夹在臂弯,露出那张写满了疲惫与沉重却强行维持着冷静的脸庞。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最后一次扫过机甲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管线接口,确保万无一失。
一台无畏机甲的启用,尤其是与战士结合的仪式,是战团最神圣的事件之一。一位身披黑色动力甲、手持克罗兹圣杖的战团牧师,正肃立在机甲正前方,低沉而富有韵律地吟诵着古老的帝皇祷言,为这台即将承载英魂的战争机器进行着最后的祈福与圣化。
“卡托尼亚之怒”被固定在支架上,姿态如同一位蓄势待发的巨人。它胸腔部位,那负责保护核心石棺的两片巨大、厚重的弧形装甲,此刻正如同展开的羽翼般上下张开,露出了其内复杂精密的接口结构与空荡荡的、等待着“灵魂”入驻的舱室。那敞开的胸腔,仿佛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或者说,迎接。
在无畏机甲身后,矗立着一座更加巍峨、令人心生敬畏的巨大雕像——那正是基因原体,奥特拉玛的缔造者,罗伯特·基里曼。雕像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凝视着眼前这台即将获得新生的战争机器,以及即将在此发生的、关乎忠诚与牺牲的仪式。
德克兰那枚由基里曼亲自授予、平日里无比珍视、总是擦拭得锃亮的荣誉桂冠,被精心地安装在了无畏机甲巨大的左臂装甲之上,如同一个永恒的勋章,向所有目睹者诉说着这位战士曾经的勇武。在机甲的肩甲上,用庄严的哥特语铭刻着德克兰之前的功勋与所获的无上荣耀。而他曾经使用的、陪伴他征战四方的风暴盾与雷霆锤,也被分别固定在了无畏机甲两条巨大的腿甲外侧,仿佛他之前的武器,依旧在守护着这具新的躯壳。
就在这时,英灵殿侧门滑开,两道人影走了进来。是卡尔,他依旧穿着那套医疗辅助支架,脸色苍白,但步伐坚定。他身边,是紧紧握着他手的柯莱莎,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灵能的感知让她比常人更能体会到此地凝聚的沉重与决绝。
紧接着,另一道身影匆匆赶来,是莉娜。她已暂时卸下了不朽极限号舰长的职责,从百忙之中抽身,只为送别这位曾经的战友。她看着那台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卡托尼亚之怒”,内心如同被铅块填满,沉重得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那个鲁莽的、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战士,那个在她年幼被收养、如同最可靠兄长般庇护了她数十年的德克兰……那个会因为她的恶作剧而气得跳脚,却又在她遇到困难时第一个站出来的身影……难道真的就要被永远地安葬于这冰冷的钢铁之中了吗?
一想到德克兰那残存的意识将被封存在这金属棺椁内,面对永恒的冰冷与黑暗,每一次苏醒都意味着永无止境的杀戮与战斗,再也无法感受阳光的温暖,无法品尝食物的滋味,无法与兄弟们把酒言欢……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与悲痛便汹涌而来。一向以坚强和冷静着称的舰长,此刻也再也无法抑制,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有失声痛哭。
莉娜的到来仿佛是一个信号,很快,又有几道身影先后步入英灵殿。
莱克斯、索尔、克里夫,还有维克,那个总是冲锋陷阵的第二连士官,此刻的他,身上同样穿着医疗支架,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眉宇间带着疲惫,但看向那台无畏机甲的眼神,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敬意。
柯莱莎看着这些陆续赶来的战士,卡尔曾向她提起过他们。那时,他们还都是第七连第二战术小队的一员——冷静可靠的戈尔登士官,救死扶伤的医疗兵索尔,脾气火爆的重火力手莱克斯,总是冲锋在前的突击手德克兰,可靠的技术军士卢娜,致命的狙击手卡尔,以及坚定不移的战术大师克里夫……那是一段充满汗水、欢笑与成长的岁月。
如今,戈尔登副官已壮烈牺牲,德克兰即将踏入永恒的钢铁囚笼……往昔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现实的残酷却已物是人非。此刻,他们能做的,唯有聚集于此,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为德克兰送上最后一程。
众人相见,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那份共同的悲伤与决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与沉重的哀悼。
还未等他们调整好心绪,英灵殿那沉重、刻满了神圣浮雕的巨大正门,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送行的队伍,抵达了。
两名手持熏香炉的技术神甫率先步入,浓郁的圣洁烟雾随之弥漫开来。他们身后跟随着悬浮的赐福颅骨,这些机械造物此刻正用合成的、庄严的声调,一遍又一遍地朗诵着德克兰·卡托尼亚生前的功勋与无上荣耀:
“……于卡迪亚之门,直面泰伦虫潮,勇不可当……”
“……于德拉特米安达斯,意志如钢,直面邪神……”
“……于复仇之魂,鏖战叛徒,为舰队撤离争取宝贵时机,身负重伤,意志不屈……”
“……忠诚的极限战士,帝皇的死亡天使,奥特拉玛的守护者……”
在这庄严的宣告声中,由数十名仆工稳稳抬着的、那具巨大的蓝白色石棺,缓缓地、如同移动的山岳般,被运送进了英灵殿。
当那承载着德克兰最后生命印记的石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抬着石棺的仆工们迈着沉重而统一的步伐,径直走向大殿中央那台敞开着胸腔的“卡托尼亚之怒”。
护卫在石棺两侧的药剂师与技术军士们,在石棺被平稳地安置在机甲正前方后,齐刷刷地转过身,面向殿内所有前来送行的兄弟。
没有任何口令,所有人,包括卡尔、莉娜、莱克斯、索尔、克里夫、维克,以及卢娜和那位牧师,都同时抬起了自己的右臂,紧握成拳,用尽全身的力量,重重地捶击在自己的左胸甲之上!
“咚——!!!”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沉重的捶胸声,如同悲壮的惊雷,在宏伟的英灵殿内轰然炸响,久久回荡!这是极限战士最高的敬意,是最沉痛的告别,是对兄弟踏上永恒征途最庄严的送行!
莉娜在这一刻已然潸然泪下,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勉强没有哭出声来,但肩膀的剧烈颤抖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崩溃。
卢娜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走到了那冰冷的石棺旁。她伸出覆盖着红色装甲的手,轻轻地、如同最后一次抚摸兄弟的脸庞般,抚摸着石棺光滑而冰冷的表面。
她的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悲伤,有不舍,有决绝,也有一丝……仿佛在质问命运的茫然。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和近在咫尺的石棺能够听见:
“德克兰……这牺牲……是否,如你所愿……”
是询问,也是告别。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那个会叫她“苦瓜脸卢娜”的德克兰,而是咆哮的、狂怒的、为战争而生的——“卡托尼亚之怒”。
说完这句话,卢娜毅然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兄弟,那眼神中充满了技术军士的坚定与责任。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到了位于英灵殿一侧、控制着整个结合仪式的复杂仪器旁。她的双手,将亲自操控这决定德克兰最终命运的程序。
与此同时,战团牧师踏步上前,来到了石棺与无畏机甲之间。他高举手中的克罗兹圣杖,那镶嵌着帝国天鹰的杖头绽放出柔和而神圣的光芒。他仰起头,面向原体基里曼的雕像,开始用更加洪亮、更加慷慨激昂的语调,高声念诵起那古老而庄严的帝皇祷言,为即将进行的结合仪式,进行最终的圣化!
“以至高人类之主,神圣帝皇之名!”
“以至尊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之荣耀!”
“以此钢铁之躯,承载忠诚之魂!”
“以此无畏之怒,净化帝国之敌!”
“圣化此躯!圣化此魂!圣化此誓!”
牧师的吟诵声在殿内回荡,与赐福颅骨的功勋朗诵、熏香的袅袅青烟以及那无声的悲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宏大而悲壮的氛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石棺与敞开的无畏机甲胸腔之间。
圣化仪式,即将完成。
最终的结合,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