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浪合奏曲的余韵刚散,银河就垂下来条光带。
孩子们正围着真音棋台分享星浪糕,突然看见碎星岛的夜空裂开道缝,淡紫色的光带像条流淌的河,从天际直垂到砂帘旁,光带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光点,细看竟是颗颗会发光的棋子——有的像星砂凝成的“天石”,有的像浪音子化的“水玉”,棋身上都印着熟悉的暖脉纹。
“是‘银河棋路’!”双丫髻女孩举着水晶棋眼折射的光图,图上新增的线路正与光带重合,“周明轩爷爷的话应验了——暖脉真的能接上天!”戴斗笠的男孩突然想起《音棋合谱》里的插画:百年前的周明轩站在老街,星石里的金蝶正往银河的方向飞,“原来那时他就知道,我们会走到这里!”
光带里飘来片巨大的星叶,叶面上用星光写着字:“每颗星都是枚棋子,每道浪都是条棋路,你们的合奏曲惊动了星灵,特来接暖脉上天。”孩子们刚把“海空甜”的琥珀放在叶上,星叶就带着琥珀往光带里飘,沿途的星子纷纷往琥珀上靠,像在争抢那缕甜香。
迷音海的浪涛突然往天上涌,浪尖托着七颗浪音子,在光带下方搭起座“浪桥”。扎羊角辫的女孩踩着浪桥往上走,通心石吊坠此刻亮得像团火,她听见星灵在说话:“我们等了百年,就等有人带着暖上来——以前的星子太冷,都忘了笑是什么样。”
星灵的模样像团流动的光,它们围着孩子们转圈,身上的星光忽明忽暗,像在打棋谱。“我们的棋叫‘流转局’,”领头的星灵用星光在孩子们掌心画棋路,“子不落定,随光动,随浪转,最后要在银河中心摆出‘共生’二字。”
孩子们立刻分成两队,一队乘星叶往银河深处去,用星砂棋在光带里落子;一队守在浪桥上,用浪音子在海面回应,两地的棋子通过暖脉纹相呼应,天上落一子,海里便动一子,像场跨越天地的“海天对弈”。最妙的是那颗“海空甜”琥珀,此刻悬在光带与浪桥之间,甜香化作无数细小的线,把每颗棋子都连了起来,像给棋局系了条甜绳。
消息传回老街时,暖脉馆的新主人——老魔灵的孙子,正带着孩子们在待续碑前搭“通天梯”。梯柱用墨叶藤和星砂混合编成,每级台阶都嵌着颗忆甜果的种子,种子遇光就发芽,藤蔓顺着梯柱往上爬,竟真的往云层里钻。“爷爷说,”小魔灵望着天梯,“百年前的黑煞爷爷就盼着这一天,说‘暖要往高走,甜要往远传’。”
赵淑兰的后人在灶房里忙得团团转,她按新暖脉图的指引,往“全界甜”的新瓮里加了银河的星露和迷音海的浪糖,还特意放了片星叶:“奶奶的笔记里画着,甜能穿透云层,让星星也尝得到——就像当年的渠水茶,能把暖送到每个修渠人的心里。”
星石化作的水晶在待续碑的棋眼位彻底亮起,光芒穿透云层,与银河的光带连成一线。双丫髻女孩留在碑旁的木牌突然浮起来,牌上的“摘颗会唱歌的星星”几个字开始发光,竟引来颗小星子落在牌上,星子滚动着,在石面上画出新的棋路——往更远的“星云界”延伸。
三天后,银河中心传来欢呼声。
孩子们的“流转局”终于摆成,星砂棋与浪音子在光带里拼出巨大的“共生”二字,字的笔画里嵌满了忆甜果的种子,种子遇星光就发芽,藤蔓顺着光带往更远的星云爬,开出紫白相间的花,与灵脉渠的解语花一模一样。
“星灵说,”从银河回来的男孩举着颗会眨眼的星子,“这些花会把甜传到星云界,等我们过去时,那里的星子都会唱《新暖脉谣》。”女孩们则带回了星灵赠的“星光蜜”,蜜里裹着细小的棋纹,涂在纸上能显现出百年前孩子们的笑脸。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碎星岛,孩子们发现银河的光带并未消失,反而与灵脉渠的水连在了一起,渠水流到光带下方,会化作水汽往上飘,带着地上的甜,天上的星子则偶尔落下几颗,化作光雨,滋润着地上的暖脉。
“这才是真正的‘天地合’!”老海龟望着这幕,它活了千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周明轩他们当年种下的不是棋,是颗能长到天上的暖种子啊。”
孩子们在待续碑的新思台上添了块最大的木牌,上面画着条从老街延伸到银河的线,线上写满了名字:从周明轩到小石头,从百年前的他们到现在的自己,最后留了大片空白。双丫髻女孩在空白处画了个箭头,指向更远处的星空:“留给后来的人,让他们知道,我们也在等。”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带着星露和浪糖,顺着新的暖脉线往星云界流去,像支写不完的信,封面上盖着颗会发光的邮戳——上面刻着两个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