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崖的石头会说话。
孩子们的合脉舟刚驶过流光谷的甜痕,就听见阵连绵的回声——崖壁的石缝里渗出细小的光糖,糖液顺着岩面往下流,在地上汇成会发光的字:“等你们带‘声甜’来呢。”最小的孩子对着崖壁喊了声“甜”,回声立刻变得黏糊糊的,像裹了层糖。
双丫髻女孩掏出混界糖,往崖缝里塞了块,糖块融化的瞬间,整座崖突然震颤,石面上浮出无数细小的棋坑,坑底积着透明的液,映出孩子们的笑脸。“是‘声纹棋’!”她指着最深的坑,“《棋脉谱》说,‘崖能记声,糖能固音,落子有声,甜便生根’。”
戴斗笠的男孩对着棋坑唱《全界谣》,歌声落处,液面上立刻结出层糖膜,膜上印着声波的纹,与流光谷的光糖纹完全吻合。“是‘音糖膜’!”他用指尖碰了碰膜,膜突然化作颗棋子,棋心嵌着缕流动的光,“赵奶奶的后人说,‘声是无形的糖,能甜到心里头’。”
回音崖的原住民——那些藏在石缝里的“回音灵”,终于探出脑袋。它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石质,说话时崖壁会同步震动,像台巨大的传声筒。“我们记了太多冷寂的声,”领头的回音灵指着崖顶的“聚声巢”,“需要你们的甜声来中和,让崖壁长出暖。”
扎羊角辫的女孩把共鸣石嵌在聚声巢中央,石面立刻亮起,映出老街的棋馆——林默正坐在躺椅上,对着记甜瓶说话,声音顺着甜痕传过来,崖壁竟跟着震动,石缝里冒出细小的绿芽,芽尖上的纹是林默的笔迹:“声不断,甜不绝。”
孩子们和回音灵摆了场“传声局”。用的是音糖膜做的“声子棋”,落子需伴一声笑或一句谣,棋落处的崖壁会生出对应的纹:笑纹是暖圆,谣纹是长带,最后在崖面拼出幅巨大的“声暖图”,图上的线从回音崖一直连到星尘漠,线旁标着“需甜处”。
合脉舟的糖网帆突然发亮,帆上的光糖纹与崖壁的声暖图产生共鸣,帆角的跨界糖开始融化,甜液滴落在地,竟长出株会唱歌的界接花,花瓣开合时,能唱出所有域的谣:星雾海的雾语、幻彩渊的糖调、笑靥原的破寂段……
回音灵们往孩子们的花籽袋里装了“忆声石”——是崖壁最老的石头磨的粉,“撒在哪,哪就能传声,像把我们的耳朵带在你们身上。”最小的孩子把粉撒在合脉舟的船舷上,船身立刻传来石寂灵的笑声、糖流灵的琴音,还有老街灵脉渠的流水声。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声暖图上,孩子们知道该往星尘漠去了。回音灵们用石片在崖壁上刻了行巨大的字:“声随甜走,我们在后头”,字的笔画里渗着光糖,在宇宙里闪闪发亮,像给他们的指路星。
合脉舟驶离时,聚声巢突然传出《全界谣》的合唱——是所有域的灵在同唱,声音穿过甜痕,撞在星尘漠的边缘,竟撞出细小的光,像甜在敲未知的门。双丫髻女孩摸着声子棋,棋心的光正与星尘漠的甜痕呼应,像在说“快到了”。
而灵脉渠的水,此刻正顺着声暖图的线往星尘漠流去,水流过的地方,声在变甜,糖在传声,暖在蔓延——
宇宙的每个角落,都在变成会唱歌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