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水晶钢笔在书架上静置了三年,直到某个暴雨夜,笔尖突然迸出火星。我惊醒时,发现书房地板上蔓延着发光的表链纹路,顺着纹路找到储藏室,只见当年埋在孤儿院的怀表竟破土而出,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内侧新刻的字:“第七病栋·复苏倒计时:7天”。
新闻里开始出现诡异事件:城市七家医院的输液管同时流出紫色槐花蜜,ct扫描仪拍出病人血管里有表链阴影。更恐怖的是,所有医院的新生儿出生证明上,母亲的名字都显示为“无名氏·7”,婴儿脚踝处印着淡紫色的六芒星胎记。
少年带着流浪狗们赶来时,他带来的槐木项圈刚碰到怀表就冒起白烟。“档案馆的密封文件被偷了!”他掀开小狗的毛发,每只狗的皮肤上都多了道怀表形状的烫伤,“偷走文件的人,在后颈纹了和你一样的疤痕。”
第七天午夜,七家医院的紫色胎记婴儿同时啼哭,哭声汇聚成高频音波,震碎了所有医院的玻璃。我赶到市中心医院时,只见门诊大厅的地砖拼成巨大的六芒星,十二名戴口罩的医护人员推着婴儿车站在角点,他们口罩下的下巴都有相同的镊子烫伤——正是当年在工地搬器械的身影。
“欢迎来到‘新第七病栋’。”为首的护士摘下口罩,她后颈的疤痕正在发光,“初代医生的意识碎片藏在十二块怀表里,而你体内的‘钥匙血脉’,就是启动复苏的最后密码。”她按下婴儿车上的按钮,车顶升起金属支架,将十二块怀表固定成圆环,正好悬在我头顶。
紫色水晶钢笔突然从口袋飞出,笔尖指向六芒星中心——那里有个婴儿正咯咯笑着,他的胎记已变成跳动的紫色心脏。当怀表圆环开始旋转,我突然想起初代医生遗言的真正含义:“第十二个祭品不是毁灭,而是重生。”
“把钢笔插进心脏!”少年带着狗群冲破窗户,槐木项圈在接触到紫色光芒时化作灰烬,却困住了医护人员的脚步,“那些婴儿是实验体的转世,只有用钢笔净化他们体内的诅咒!”
我握紧水晶钢笔刺向婴儿胸前的胎记,笔尖接触皮肤的瞬间,所有怀表爆发出纯白光芒。十二名医护人员的身体开始透明,他们痛苦地嘶吼着,意识碎片从体内飞出,融入钢笔——原来他们是被怀表控制的初代医生残魂。
婴儿们的胎记变成普通的淡红色,而六芒星地砖下传来轰然巨响。整栋医院开始震动,天花板渗出紫色藤蔓,却在接触到婴儿笑声时枯萎。当最后一块怀表碎裂,我看见钢笔里的萤火汇聚成姑姑的模样,她微笑着挥手,化作光点融入每个婴儿的身体。
晨光中,七家医院的紫色异象全部消失,只有每个婴儿的摇篮边多了朵不会凋谢的槐木花。我和少年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抱着婴儿的父母们茫然离开,他们口袋里都多了张写着“请善待生命”的字条。
储藏室的怀表已经变成普通的黄铜色,表针停在7:07,阳光透过表盖照出内侧新的刻痕:“当最后一声啼哭被听见,轮回的齿轮就会转向光明。”而书架上的紫色水晶钢笔,此刻正渗出透明的墨水,在空白纸上写下第一行字——“致所有从噩梦中醒来的人”。
城市的七棵槐树在那年秋天结出了果实,果实裂开后是普通的槐米,却有着奇异的安神功效。后来有人在医院旧址建了座“回声公园”,公园里有十二座婴儿雕像,每座雕像的手中都握着支石笔,笔尖永远指向东方。
至于我,偶尔还是会在午夜听到表针走动的声音,但不再是恐惧,而是像听见老朋友的问候。因为我知道,那些曾经缠绕我们的恐怖回响,最终都化作了守护生命的微光,藏在每个黎明到来的时刻,等待被看见,被记住,被温柔对待。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最后一个故事了。毕竟,当阳光足够明亮,再深的阴影,也会有消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