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倩最近觉得自己进步神速。她不仅命人在自己宫中最显眼的位置恭恭敬敬地挂上了诸葛武侯的画像,每日晨起洗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画像虔诚地拜上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孔明先生在上,弟子曹倩诚心求教,保佑弟子观星之术精进,所见皆明,所断皆准,一次!就一次!让弟子看准一次吧!” 拜完,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仿佛真得了什么神力加持。
她如今对秦济当初那句“观星灵不灵全看观星的人想要什么结果”颇有些不以为然了。陛下固然圣明,但哪里懂得她们这些身负“异术”之人的玄妙?这技能可是跟着她莫名其妙穿越来的,岂能用常理推断?想要什么结果就能看到什么?那她天天想看到“帝星永耀、后宫和谐”,怎么星象该乱还是乱?
心态稳了,加上皇宫秘藏的星图典籍确实浩瀚如海,曹倩感觉自己那飘忽不定的观星技能,似乎真的摸到了一点门道,准确率……呃,波动性显着降低了!
比如前几日,她就清晰地观测到有数点晦暗不明的星辰,隐隐侵扰着象征帝星的那颗主星光辉。她掐指一算,眉头紧锁,在记录簿上郑重写下:“帝星微黯,有暗流侵扰之象,恐主陛下近日将有烦忧缠身,事多阻滞,心绪难宁。”
写完后,她自己都有点犯嘀咕。“这能准吗?” 毕竟最近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秦济是真正的“春风得意马蹄疾”?北方战事大捷,版图扩张;后宫双喜临门,樊婕妤诞下龙凤胎,李充容也生了公主;连那遥远的高丽府,开发也如火如荼,据说已初见成效。怎么看都是顺风顺水,紫气东来的旺相。她这“烦忧阻滞”的推断,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技艺不精,瞎蒙都蒙错了方向。
然而,打脸来得又快又准!
没过两天,宫里就悄悄传开了消息:陛下最近睡眠极差!明明政务顺遂,并无烦心事,却总在半夜毫无征兆地惊醒,心悸盗汗,醒来后却又完全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太医院轮番上阵,安神汤、养心丸开了无数,陛下喝了也只是能勉强入睡,那半夜惊醒的症状却丝毫不见好转。整个人虽强撑着精神处理朝务,但眼底的疲惫和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阴霾,是瞒不过身边亲近之人的。
这消息传到曹倩耳朵里,她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差点跳起来:“哎呀!孔明先生显灵了!算准了!” 她激动地冲到星图前,指着那几颗晦暗星辰的位置,对着侍立的宫人信誓旦旦:“看见没?看见没!就是这几颗‘晦气星’!侵扰帝星光辉,主心神不宁,夜寐难安!本宫说得一点没错!”
宫人们面面相觑,看着自家主子那兴奋得发光的脸,也只能附和着点头称是。虽然不知道算命算准和传说中的诸葛武侯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美人这次确实“蒙”……呃,是“算”中了陛下的烦心事。
然后装作没听到自家美人说什么,偷偷的把曹倩记录所有关于宫中不好的事情都撕下来烧了。这留着就是一个祸害,说不准哪天就被人抓住说成妖孽了。
兴奋过后,曹倩又摸着下巴琢磨开了。
听说以往陛下若是睡不好,总会去长孙美人(长孙淑)的宫里。长孙美人那手调理安神的功夫是出了名的,一炉香,一盏茶,一手神乎其技的推拿,总能让人心神宁静,安然入梦。可这次……连长孙美人都束手无策了!
宫里消息灵通的小太监偷偷告诉曹倩:“长孙美人那儿,陛下是去过了。美人用了十二分的心思,陛下也确实很快睡着了……可是没用!到了半夜,照样惊醒!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陛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美人了,怕她也跟着忧心睡不好。”
“连长孙美人都没辙了?” 曹倩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升起一股奇异的、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念头。她拜了那么久的诸葛孔明,观星似乎也真有了点“准头”……那她能不能……能不能试试看?万一……万一她的“技能”这次又能派上用场呢?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一旦落下,就在曹倩心里迅速生根发芽。她想着,能不能帮陛下找到那个祸乱的源头呢?
……
就在曹倩打算跃跃欲试的时候,江筠和秦婉兮正死死地盯着樊捷看。
樊捷被二人看得浑身刺挠,立刻伸手就蒙住了二人的眼,说道:“你们两个干嘛?盯了我这么长时间,话也不说。”
两人拨开樊捷的手,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很不对劲儿。”
樊捷眼神躲闪,有些心虚地说:“哪里不对劲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秦婉兮说道:“要不是江才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系统里有那么多能让你顺利生产的东西,但是你却不用,任凭自己往鬼门关上走一遭,很好玩吗?”
樊捷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用呢?想想吧,早产、双胞胎、难产,这个在这个时代几乎把必死的bUFF叠满了。我能顺利生下来还恢复得这么快就是证据,李修容那么强健的身体都没我快。”
樊捷的反驳听起来有力,却没能打消江筠和秦婉兮眼中那份执着的困惑。
“我们当然知道你用了东西恢复!”秦婉兮抢在江筠前面开口,眉头紧锁,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们问的是当时!生产的时候!你明明有那么多好东西,为什么不用?”
她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解和一丝心疼,“你干嘛非得硬扛着疼?那撕心裂肺的劲儿,我们在外面听着都揪心!还有那血崩的风险,你知不知道多吓人?非得把自己往鬼门关推一趟才舒服?”
江筠也点头,眼神锐利而直接:“对,这才是关键。我们的商城是相通的,那些道具清清楚楚写着效用。生产时用,能极大减轻痛苦、规避风险,确保你和孩子都平安顺利。可你选择了不用。”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探究,“樊捷,你在没苦硬吃。为什么?这根本不是‘硬气’或者‘证明自己’的时候,那是你和两条小生命的命!”
樊捷被她们连珠炮似的质问钉在原地,方才那点强撑的底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她眼神躲闪得更厉害,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江筠和秦婉兮的目光像探照灯,把她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照得无所遁形。
“我……”樊捷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用了恢复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别打岔!”秦婉兮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一码归一码!恢复是恢复,生产是生产!你生产的时候就是没用!别想糊弄过去!我们俩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你疼成那样,稳婆急得满头汗,太医都差点冲进去用虎狼之药了,你当我们不知道?你那会儿但凡用了点减轻痛苦的玩意儿,能是那个反应?”
江筠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疑问更深:“樊捷,我们不是来指责你。是担心,是不明白。有能让自己和孩子都少受罪的法子,为什么不用?这不合常理。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或者说……你在‘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