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冰释前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是陆江临的声音。
他旁若无人地入了前厅,“念之,一收到你的信,我便亲自把东西带来了。你要的那些草药,都堆在外头,这会儿要去看看吗?”
“多谢陆公子。”
陆江临摆摆手,“为保万无一失,我特地审问了魏然。总之,东西已经备齐,出不了差错。”
温念之颔首,“那、敢问陆公子,如何处置魏然的?”
拓跋亓那已经供出魏然,想来,魏然也的确免不了雁回楼的一番问讯。
陆江临的一丝失望掠过面上,“他是家父救回来的狼崽子,我把他送回汉阳府,由家父定夺。”
话音落下,他话锋一转,“他不过是胡人中的无名小卒,不说他了。方才听到念之的一席话,陆某觉得,甚是在理。”
他看向杨运和顾思远。
“这两位就是杨将军和顾大人?”
“有礼。”两人双双朝他见礼。
陆江临点点头,“念之虽是一介女流,可她未必让须眉。杨将军一旦离开琼州,西祁必然大乱。光靠楚将军,他鞭长莫及。如今的局势,因胡人插足,已经彻底大乱。”
“若是萧大将军的后方出了问题,他在前线浴血奋战,恐会身陷两难。”
话音落下,陆江临觉察到一道目光正直直地看着他。
他略微撇头,便瞧见了坐在角落的何小婉。
女子立即红着脸,埋下头。
陆江临清了清嗓子,“何小姐既然已经身在琼州,想必已经带来的东庆的消息。倒是比陆某的动作还快。”
何小婉一听这人竟然认识自己,更是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雁回楼在定安城名声大噪,陆公子又与温念之的关系极好。那、当初那些丑事,他也一定知道……
思及此处,何小婉十分懊恼,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
温念之瞧出她的不自在,“杨将军,大将军那边尽快给他送出信去,相信他自有决断。顾大人,用兵一事,只听大将军示下。你我安心待在琼州,替他守好后方即可。”
二人应下,率先离开。
温念之转头对何小婉道,“我随陆公子去看看送来的草药,何小姐,你也安心待在此处。关于韩时衍,不必忧心。”
话音落下,温念之正准备跟陆江临出去,却听何小婉喊住她,“夫人等一等。”
她顿住脚步。
“我听闻你要那些东西是为了研究胡人的易容术?”何小婉问。
“不错。”
她咬住下唇,似是鼓起勇气一般,“姐姐怀孕时,未免后宫有些什么肮脏手段,都是我在亲自照顾她。我从小……略懂岐黄之术。想来,应该能帮上些忙。”
现在,整个何府都陷入困境。外有大敌当前,内有纷争不断。
她自小饱读诗书,深知家国面临的重重危机。若在此刻,还能做到事不关己,那便是不忠不孝。
她的父亲因大义入狱,她的姐姐,困在深宫之中。
她现在,需要做些什么,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身为何家的一份子,她必须要站出来。
温念之从她面上读出许多陌生的情绪,她没有拒绝,“也好,我不懂这些,正好你能帮我。”
何小婉迅速跟上二人。
陆江临带来的东西就堆在院子里,温念之拿出从拓跋亓那口中挖出的清单,交给何小婉。
她细细比对,最终确认无误。
敛了那一身的纨绔气息,何小婉正色道,“东西都是极普通的,只是这接下来的步骤,恐要费心些。”
“夫人,若是得空,今日咱们就能先找人试验。”
温念之点点头,“拓跋亓那就是现成的。”
她又转头对陆江临道,“陆公子,多谢。眼下事情太多太杂,城内的客栈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间上房。长途跋涉,你且先休整休整,待我忙空了再来寻你。”
陆江临牵起如兰草般的浅笑,他想向从前一样,用手里的玉骨扇轻轻敲一敲她的额头。
可是在伸手的瞬间,他又将手收回来。
退了一步,朝她端手一礼,“夫人客气。”
总算是跨过了这道坎,她的心在那人身上,分不了一点角落给他。
做完这一桩,日后便只是知己,再无其他。
萧锦羡多好的命啊,得江山,又得美人。
他认输了。
“春晓秋雨。”温念之喊来两个丫鬟,“替我送送陆掌柜。”
二人应下,迎着陆江临去了城中的客栈。
温念之长舒一口气,心道,他总算放下了吧。
院子里只剩下她和何小婉,后者瞧出两人的之间的古怪气氛。
何小婉率先道,“夫人,你与陆公子……”
温念之摆摆手,“放心,无事。走吧,咱们带上这些东西,先去大牢。”
何小婉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另一桩事。
行至牢房门前,温念之想起里头令人作呕的气味,胸口不免又泛起恶心的酸意。
她面色忽而刷白,忍不住地在角落一棵大树下呕吐起来。
见状,何小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从怀里摸出一张绢布递给她,“要不要紧?要不,我替你把把脉?”
这些天,她观温念之,总是莫名的犯困,吃东西的胃口也不好。
想当初,何瑾瑜也是这样。
说着,她已经好奇地将手指搭上温念之的手腕。
但温念之只是把手一收,朝她笑了笑,“你放心,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只是想起牢房里的异味,忍不住作呕罢了。连我都无法忍受,可别说你这样的千金小姐。还是把拓跋亓那唤到府衙院子里去,咱们支一口锅,就那他做试验。”
温念之如是说,何小婉也不再坚持,她应了一声,嘱咐道,“听夫人安排。只是,你若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末了,她补上一句,“你放心!姐姐的孩子还在大将军手里,我不会对你……”
温念之抬手打断她,“既然站在一条船上,我自是没有理由怀疑你。况且,何小姐的心并不坏。”
她只是从小被宠大的嫡女千金,有些娇惯罢了。她不是南山月那种,心思歹毒之人。
这些,温念之都清楚。
忽而想到在街上与她争吵,温念之补了一句,“我当日在定安城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何小婉的眼眶有些烫,“你都差点儿被我撞死了,呛我两句又怎么了?”
两个姑娘说完,都没忍住,相视一笑。
何小婉道,“若是夫人不嫌弃,可以喊我阿婉。”
“好,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