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酒席之上,谢允初穿过层层人群来到谢绍骞身侧,俯身在他耳边说了谢晚棠被推下水的事。
谢绍骞的眼神当即变得锐利无比,直直的朝着坐在他对面的娄尚书射了过去。
既然这个娄尚书不会管教女儿,那都察院就得好好的教他一下怎么管好内宅了。
对面的娄尚书感受到了谢绍骞的眼神,对视了过去,深感奇怪,心想这位谢督御史没事干一直盯着他干什么,他脸上没沾到菜汁吧?
本着能交好就不交恶的原则,他主动朝着谢绍骞举起了酒杯,笑得和善。
但酒杯举了许久,谢绍骞都没什么反应,娄尚书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刚想把酒杯放下来时,谢绍骞那边就有了动作,他只好继续举着。
然而谢绍骞这头刚把酒杯举起来,酒杯就在他手里裂开了,酒杯碎片掉落在了桌子上,酒水湿了他满手。
娄尚书的脸色一下子就僵在那了,只能尴尬的开口替谢绍骞解围:“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今年谢督御史的运势看来会非常平安顺遂了。”
谢绍骞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自己擦着手,看着娄尚书幽幽说道:“不过在我看来,娄尚书今年的运势会不太好,要多留心些了。”
这话说得娄尚书一噎,脸色当即难看了不少,他的酒杯碎了,关自个的运势什么事?这人有毛病吧?就这样的古怪性子都能得圣上的青眼,老天爷还真是不开眼啊!
这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住了,恰好这两人身边坐着的都是与自己交好的人,几人一同打着哈哈说了几句玩笑话就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了。
过后娄尚书也不主动再找谢绍骞喝酒了,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原则,干脆无视了这个人。
只是谢绍骞那时不时就落在他身上的那个眼神,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一顿喜酒喝得没滋没味的,心里不断的在盘算着难不成都察院那头要针对到他头上来了?他家里人族中人应该最近挺收敛的吧?
不成!看来回去之后得让人再好好盘查一番,免得让都察院的人抓住什么小尾巴,这可事关着他来年的考核的!
任娄尚书绞尽脑汁的盘算着,却怎么想也想不到,源头的关键是出在了自己女儿娄馨蕊身上了。
......
后院之事只是给今日这场喜事泛出一丝波痕,不需多时,便已经飘荡到了岸边消失不见了。
黄昏吉时,新娘进门。
振阳王与王妃端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对新人在自个面前行礼,笑得格外开怀,尤其是振阳王妃,一双眼笑得弯如月牙,仿佛已经瞧见一堆孙子孙女冲她喊祖母的场景了。
对于沈垂月这个儿媳妇,她当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礼成之后,一对新人便被送往了新房,临真郡主拉着江听澜去瞧热闹,振阳世子的那一众狐朋狗友也去闹新房了。
沈垂月端坐在喜床之上,振阳世子在一众起哄声中,拿起了秤杆挑开了喜帕,露出沈垂月那张秀而不媚的脸,眉眼间的英气更是增添了几分别样明艳。
她不似一般新嫁娘那样带着羞涩之气,端正的下巴,眼眸上视,旁人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旁人。
在一众狐朋狗友的嬉笑声中依旧那般大方得体,不曾退缩半分。
振阳世子看着这样的沈垂月挑了下眉头,他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不过双眼很是清明,没有半分轻挑之意。
喜娘端了合卺酒过来,两个杯子下方缠着一根不长的红绳。
“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谐和愿百年。世子爷跟世子夫人喝了这杯合卺酒,自当情深意长,百年好合。”
振阳世子端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沈垂月,两人手臂交握在一块,共同饮下了这杯合卺酒。
振阳世子还没站直腰身,有那胆子大的,直接伸手推了振阳世子一下,振阳世子就朝着沈垂月扑了过去,一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她还稳稳的坐着,这才不至于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上。
两人面对面离得极近,鼻尖与鼻尖都触碰到了一块,呼吸交缠在了一处,沈垂月眼神闪躲了一下,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羞涩神色来。
振阳世子勾起嘴角,眼底的笑意浮现,他还真当这个泼辣的小美人从不知晓害羞呢,原来也是块软心糖糕。
他站起身来,眼神悠悠的瞪了那个作乱的人一眼,不过没什么威慑力,对方反而笑得更开怀了,嬉闹起哄声一片。
众人又喧闹了一阵,眼见气氛被吵闹起来了,安嬷嬷担心玩闹过头了不好,就发了话,让各位老少爷们到前院喝酒去。
那群狐朋狗友顾忌着振阳王妃的威严,兴致缺缺的收了手,不过闹不了新娘,那就把新郎带走好好闹腾一番吧。
就这样,将振阳世子带离了新房,带到前院喝酒去了。
临真郡主跟江听澜留下来陪着沈垂月。
“嫂子。”临真郡主歪着头甜甜的喊了一声:“这回倒是可以正儿八经的喊你一声嫂子了。”
沈垂月爽朗一笑,应了下来,她看着房内只有临真郡主跟江听澜在,就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怎么不见晚棠?”
一般来说,有这两人在的地方,就一定会带着谢晚棠的,更何况今天这个日子,谢晚棠不会不来的。
临真郡主跟江听澜对视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凝滞了一下。
临真郡主没想着破坏沈垂月的好心情,便没把白天发生的那件事告诉她,只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晚棠方才被我俩哄着喝了两杯酒,结果让风一吹就醉了,现在正在客院歇着呢。”
“原来是如此。”沈垂月了然般点了点头,没有生疑。
临真郡主不想再牵扯下去,忙转移了话语:“嫂子,我告诉你,对待我哥你可不能客气,我哥那个人啊,最是吃硬不吃软的了!”
沈垂月眨了眨她那双大眼,满眼惊奇的看着她:“是这样的吗?”
临真郡主连连点头,当然是这样啦,反正她母亲就是那样对她哥的!
沈垂月虽然对临真郡主说的那句话有点怀疑,不过想着郡主好歹是世子的妹妹,怎么样也不会来坑害自己的吧。
于是她冲着临真郡主坚定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