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栖然院。
谢晚棠正安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自从落水昏迷后,她便一直这样昏睡不醒,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时常双手揪着被子挣扎不已,好似陷在梦魇之中醒不过来一般。
不论是清月如月还是何妈妈伍妈妈亦或是于氏来安抚都不成,就得陆引鹤,在她耳旁轻喊她的名字,她才能稍稍平静下来,继续安睡。
陆引鹤看着这样的谢晚棠心疼不已,他知道,她在等他,他一直都知道。
陆引鹤就这样坐在床榻前的地上,一直握着谢晚棠的手寸步不离,直到夜深,直到谢绍骞回到谢府,来栖然院探望谢晚棠。
他站在陆引鹤身后看着,并没有上前打扰,他知道留一个男子在自己未出嫁的闺女房中过夜,那是有多么的于礼不合!荒唐至极!
但他却做不到将陆引鹤赶出房间之事,在回来的路上,他在马车内就已经听自己儿子说清楚了整件事的始末。
说来,这件事的最初缘由都是起源于陆引鹤,他原本该怨恨的,但此刻却是怨恨不起来一点。
不知是因为听谢允初说起陆引鹤在得知晚棠落水时那失魂的一幕,亦或是他在蒋太医面前说得那些个足够令人动容的那些话。
还是因为看着谢晚棠陷在梦魇之中,陆引鹤如何熟练的安抚着她的那一幕,让谢晚棠能够平静下来继续安睡。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女儿,对这个男人的信任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他这个当父亲的了。
没有不服,也没有不甘,有的只是成全。
谢绍骞默默的退出了房间,只吩咐何妈妈等人好生照料着,也没说要让陆引鹤离开之事,就像是默认了陆引鹤的这一行径。
他负着手,踏出了栖然院,那抹萧瑟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昏暗的来时路中。
......
等到振阳世子虚晃着脚步回到新房的时候,临真郡主跟江听澜早就离开了。
沈垂月也已经梳洗妥当,换了一身轻便的红色长裙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梳拢着从头顶垂顺下来的秀发。
振阳世子推开房门走进去之时,眼神便多了几分清明,连原本虚晃着的脚步,都稳健了几分。
沈垂月只侧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站起身来相迎,而是继续不急不缓的梳着头发。
振阳世子缓步走了过去,慵懒着一身的骨头靠坐在梳妆台旁,看着沈垂月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伸手勾起她的一缕秀发,语气意味不明的说道:
“你倒是接受的挺快。”
沈垂月手上的动作一顿,仰头与他对视着:“世子爷是还接受不了吗?”
振阳世子嘴角漾出一抹兴味十足的笑容:“是,你当如何,不是,你又当如何?”
“是的话,那我就得帮世子爷好好接受一番了?”沈垂月将手里的梳子放在了桌面上。
振阳世子挑了挑眉:“哦?你这样一说,那我倒是有点期待住了。”
沈垂月扬眉一笑,笑得很是肆意热烈,这抹笑容落进振阳世子眼中,让他的心错了一拍,然后就乱了。
然后就不知道沈垂月从哪掏出来了一根马鞭,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破风之声传了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时,那条马鞭已经缠在他的手腕上,让他挣脱不开了。
“沈垂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振阳世子抬着手腕上的马鞭质问到。
“那自然是......帮世子爷习惯习惯我的接受之法。”
沈垂月站起身来,两根手指勾着马鞭,将振阳世子一下子拉近,两人的距离就如同喝合卺酒那般。
振阳世子双眼灼灼的盯着眼前之人,突然有点期待她的下一步会做什么了。
沈垂月只是冲着他扬唇一笑,一拉一扯一转一推,振阳世子人就已经躺倒在新床之上了。
沈垂月像骑马一般跨坐到了振阳世子的身上,身后的床幔就这样被她负手扯下,遮掩住了满床的荒唐。
挣扎吗?
其实也没有。
如果振阳世子真的耍起横来,沈垂月还当真未必是他的对手,毕竟小时候,他也是在军营里待过几年的。
是以,他纯粹是在借此来挖掘这个新婚妻子所不为他知的一面,倒也甚有趣味。
只不过在途中他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失他的男子气势了,第二轮的时候便将马鞭挣脱开,翻身将沈垂月压倒在身下了。
直至天将破晓,床帐内才彻底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当临真郡主从侍女处知道这件事之后,差点没被惊掉了下巴,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看人居然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嫂子果真如此英勇过人。
然后,她就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了半晌,合着自个昨天跟沈垂月说她哥吃硬不吃软的话还真被她听进去,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硬来之法。
哈哈哈哈,看来她哥得彻底栽在沈垂月手里了!
在新妇敬茶之时,连振阳王妃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会反抗闹腾一下,她都已经想好要怎么镇压了,却没想到,风平浪静。
头一次,她在自己儿子身上感受到了乖巧二字。
至于为什么振阳世子会如此‘乖巧’,无人得知。
过后振阳王妃知道沈垂月与自家儿子的相处情景之后,沉默了半晌,然后命人给沈垂月做了两根趁手的马鞭,一根硬些,一根软些,随她爱怎么使都成。
振阳世子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沉浸在对新婚妻子那别具一格的手段当中,啧啧称奇。
饶是他活了这小半辈子,阅人无数,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不一般的女子!
试问有那个女子会在新婚之夜用马鞭绑着新婚丈夫来度过的?
如果真的要问起振阳世子在新婚之夜是什么感受,他大概会回一句:就......还挺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