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敲在砖块上的空洞回响还没消散，木桦已经握紧了怀里的狐崽。通风管里的 “滴答” 水声突然变了节奏，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管壁爬过来 —— 他运转神念扫过，发现是只比之前大些的金属虫，复眼的红光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像两颗小灯笼，显然是微型监控器的升级版，看来净化部队为了盯梢，还挺舍得下本钱。
“看来净化部队把这里当成重点监控区了。” 他没敢贸然攻击，而是运转空间大道，将体表的能量波动压缩成与管道壁相同的频率。这是玄灵界的隐匿术结合空间大道的新用法，能让自身像块普通的金属，融入周围环境，堪称 “行走的管道壁”。
怀里的狐崽突然屏住呼吸。小家伙大概是被木桦的能量波动影响，连绒毛都变得和管道壁同色，只有尾巴尖还留着点白光 —— 它自己用爪子扒了半天，才把那点白光蹭掉，活像个刚学会伪装却没藏好尾巴的小贼，动作笨拙又可爱。
金属虫爬过头顶时，停顿了半秒。木桦能感觉到它的扫描光束扫过自己后背，却没引发任何警报 —— 空间伪装术成功骗过了监控。直到虫鸣声消失在通风管深处，他才松了口气，指尖在那块浅色砖块上摸索，很快找到凹陷的机关。这机关设计得还挺巧妙，像个藏糖果的小盒子。
“咔哒” 一声轻响，砖块被推开，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维修通道。通道里弥漫着机油味，墙壁上的线路板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像某种生物的血管在搏动，看得人有点发毛。老陈说的电网就在通道尽头，细密的金属丝上萦绕着蓝色电弧，滋滋地响，像在哼着难听的歌。
“该轮到这东西派上用场了。” 木桦从储物袋里摸出绝缘布，小心翼翼地缠在鞋上。布料接触到电弧的瞬间，发出 “噼啪” 的轻响，却没让电流穿透 —— 老周果然没骗人，这从运输队扒来的布料确实能挡住低压电流，就是看起来有点寒酸。
狐崽突然从他怀里跳下去，顺着通道往前窜。小家伙大概是觉得电网好玩，竟用爪子去拨弄金属丝，电弧在它掌心炸开，却被一层淡淡的白光挡住 —— 那是木桦之前注入它体内的生命大道之力，没想到还能防电，算是意外之喜。
“别胡闹。” 木桦把它捞回来时，发现小家伙的爪子上沾了些金属碎屑，这些碎屑与它的毛发摩擦，竟产生了和二级文明居民相似的能量波动，“这倒省了不少事。” 他干脆让狐崽在自己肩头蹭了蹭，把这些能伪装的碎屑蹭到衣服上，像给衣服上了层 “伪装涂料”。
穿过电网的瞬间，空间伪装术再次运转。这次不仅模拟管道壁的能量，还加入了狐崽带来的金属碎屑波动，形成双重保险。通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 那是能量站的核心机组在工作，也是二级文明世界的能量源头，声音像巨大的呼噜声。
“还有最后一段路。” 木桦对着通风管出口的栅栏比划了一下。栅栏上的锁已经生锈，他用空间大道轻轻一拧，锁芯就 “咔哒” 一声断裂，比用钥匙开还方便，简直是 “万能开锁器”。推开栅栏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能量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 外面是废料处理间的后院，堆着小山般的废弃金属，远处的传送带上，正有新的废料被运送过来，像一条永远吃不完的流水线。
他没立刻出去，而是躲在栅栏后观察。废料处理间的工人穿着蓝色工装，袖口的身份牌在灯光下反射出白光，他们推着推车走过时，脚步都贴着地面，没人抬头看天 —— 和老陈说的习惯一模一样，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该换个样子了。” 木桦深吸一口气，空间大道在体表形成层透明的薄膜。这薄膜像流动的水银，将他的轮廓调整得和工人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态都模仿着刚才看到的工人，带着种长期弯腰干活的微驼感，活脱脱一个 “老工人”。
怀里的狐崽突然对着传送带上的废料叫了两声。那里堆着些破碎的晶片，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 木桦伸手一抓，几片晶片碎片就落在掌心。他将碎片按在空间薄膜上，碎片瞬间融入薄膜，让伪装的能量波动多了几分真实的晶片气息，伪装得更像了。
“现在看起来像个老工人了。” 他对着金属堆的反光照了照，连袖口都凭空多出块仿制身份牌，上面的编号是刚才从工人身上扫来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巡逻队，他们的眼睛可尖了。”
刚走出后院，就看到两个巡逻机器人从拐角过来。这些机器人通体银白，头部的扫描灯正左右晃动，发出 “嘀嘀” 的探测声，像两只到处嗅的小狗。木桦立刻放慢脚步，推着辆废弃的推车，装作整理废料的样子，余光却紧紧盯着机器人，心里有点紧张。
狐崽趴在他肩头，用爪子捂住脸，只留条缝偷看。机器人扫描到他们时，停顿了半秒，扫描灯在木桦身上扫过，又在狐崽身上顿了顿 —— 小家伙吓得尾巴都缠到木桦脖子上，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捣乱。
“身份验证通过。” 机器人的电子音毫无感情，转身走向下一个区域。
木桦直到机器人走远，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怀里的狐崽松开尾巴，对着机器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又立刻缩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逗得木桦差点笑出声。这小家伙，戏还挺多。
他推着推车在废料处理间绕了一圈，把周围的环境记在心里：东侧是废料入口，有两个巡逻机器人看守；西侧是能量转换室，门口的监控器正对着来往的人；只有南侧的小门没设防，门外就是通往二级文明城市的街道 —— 那是老陈说的最佳探查路线，像一条隐藏的捷径。
“先去街道看看情况。” 他把推车停在角落，顺手从废料堆里捡了块能量块 —— 这东西在外面能当零钱用，刚才看到工人用它在自动售货机换过能量饮，算是 “二级文明通用货币”。
刚走到南侧小门前，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老头推着车经过，看到木桦时愣了愣：“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老头的身份牌上写着 “废料处理组 7 号”，说话时带着齿轮摩擦般的沙哑，像台老旧的收音机。
木桦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憨厚的样子：“刚从三号处理间调过来的，这边的路还不太熟。” 他故意模仿老陈说的语气，在句尾加了句，“都是为了界域嘛。”
老头果然没怀疑，咧嘴一笑：“对喽！为了界域！” 他指了指南侧小门，“出去左拐有个补给站，能换能量饮 —— 记得别往西边走，那边的防御塔最近查得严，总说有逃亡者出没。上次有个工人走错路，被盘问了半天，回来腿都软了。”
“多谢前辈提醒。” 木桦拱手道谢时，突然注意到老头的手腕上有圈淡红色的印记，和老陈脖颈的伤口很像，只是更浅 —— 那是长期被晶片能量侵蚀的痕迹，像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走出小门的瞬间，二级文明世界的全貌在眼前展开。街道两旁的能量灯发出淡蓝色的光，将路面照得像片平静的湖水；悬浮的广告牌上循环播放着 “为界域贡献能量” 的标语，像个喋喋不休的宣传员；远处的防御塔像根银色的柱子，顶端的扫描灯每隔十秒就扫过街道一次，像个尽职尽责的哨兵。
“防御塔的扫描频率是十秒。” 木桦默默记下这个信息，脚步不停，顺着街道往前走。他尽量走在建筑的阴影里，避开防御塔的扫描范围 —— 那里的能量波动最强，空间伪装术未必能完全骗过，得小心行事。
怀里的狐崽突然兴奋起来，小爪子指向路边的自动售货机。那机器上画着能量饮的图案，和之前在交易平台看到的很像。木桦笑着投进刚才捡的能量块，机器 “咔哒” 一声，弹出一罐蓝色的能量饮 —— 狐崽立刻叼过饮罐，用爪子扒拉着拉环，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气得用牙去咬，像个着急喝饮料的孩子。
“别把罐子咬破了。” 木桦帮它拉开拉环，刚要递给它，就听到防御塔的方向传来 “嘀嘀” 的警报声。不是针对他们，而是从西边的街道传来，紧接着是巡逻机器人的移动声，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
狐崽吓得把饮罐掉在地上，能量饮洒了一地。木桦连忙把它抱进怀里，装作被警报声吓到的工人，蹲在地上收拾残局，余光却紧紧盯着西边的街道 —— 那里的防御塔扫描灯不再规律晃动，而是死死锁定某个方向，像发现猎物的鹰，眼神锐利。
“看来西边真有情况。” 他心里一动。老陈说过，要了解一个地方的防御，就得看他们对突发事件的反应。现在警报响起，正好能观察巡逻机器人的增援速度和防御塔的攻击范围，像一场免费的 “军事演习”。
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木桦继续往前走。他故意靠近西边街道的路口，装作等待同伴的样子，耳朵却捕捉着巡逻机器人的移动声 —— 从警报响起到第一波机器人抵达，用了一分二十秒，比预想中快得多，效率还挺高。
怀里的狐崽突然对着防御塔的方向龇牙。木桦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发现塔身上有排细小的炮口，炮口正随着机器人的移动调整角度 —— 那是能量武器的发射口，威力至少是清扫队能量步枪的五倍，看起来就不好惹。
“得想办法靠近看看。” 他刚要往前走，就看到三个巡逻机器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机器人头部的灯是红色的，比之前遇到的更高阶，扫描范围也更广 —— 它的扫描灯扫过木桦时，停留的时间比普通机器人长了半秒，像个严格的安检员。
木桦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能感觉到空间伪装术的薄膜在微微震动，融入的晶片碎片正在快速消耗 —— 高阶机器人的扫描强度超出了预期。怀里的狐崽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出的气流里带着灯蛾粉末，正好落在机器人的扫描镜头上，像给镜头蒙上了层纱。
“镜头污染，请求清理。” 机器人的电子音带着卡顿，转身走向旁边的维护站。木桦趁机混进路过的工人队伍里，跟着他们往东边走，直到防御塔的扫描范围越来越远，才松了口气，后背都快湿透了。
东边的街道相对安静，巡逻机器人的数量也少了些。木桦找了个露天座椅坐下，看着来往的行人 —— 他们大多面无表情，走路的速度都差不多，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只有提到 “界域” 时，眼神才会亮一下，像机器人突然充上了电。
“这里的人已经被晶片影响得失去自我了。” 他摸出老陈给的信号器，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如果净化部队的监控已经延伸到这里，那逃亡者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 必须尽快摸清防御塔的规律，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像在迷宫里寻找出口。
怀里的狐崽突然对着东边的建筑叫了两声。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巷子，巷口的墙壁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巷子深处 —— 那箭头的画法和小安绣的兔子图案很像，显然是逃亡者留下的标记，像个秘密的邀请函。
木桦刚要起身，就看到西边的警报声突然停了。防御塔的扫描灯重新恢复规律晃动，巡逻机器人也回到了原来的路线，仿佛刚才的警报只是场幻觉，像一场短暂的闹剧。
但他注意到，有两个机器人没有归队，而是悄悄绕到了东边的街道，头部的扫描灯对着行人，像是在寻找什么。它们的移动轨迹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 这说明二级文明的防御系统不仅有明面上的巡逻，还有暗中的监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看来探查环境没那么简单。” 木桦重新坐下，装作看广告牌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盯着那两个机器人。怀里的狐崽把能量饮罐抱在怀里，小爪子在罐身上敲出 “咚咚” 的节奏，像是在给木桦打暗号，又像是在自娱自乐。
远处的防御塔顶端突然闪过一道红光。这道红光比扫描灯更亮，只持续了一瞬，却让木桦的空间伪装术出现了瞬间的波动 —— 他能感觉到，有股更强的能量正在扫描整个街道，连建筑的阴影都没放过，像个无处不在的眼睛。
他立刻低下头，用狐崽的身体挡住脸。小家伙很配合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将更多的金属碎屑蹭到他脸上，帮他完善伪装。那道红光扫过他们时，停顿了半秒，随即移开，没有发出警报，算是有惊无险。
红光消失后，木桦才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他看着防御塔的方向，突然明白 —— 要探查这个世界的防御和巡逻规律，必须先搞清楚那道红光的来源。而巷子深处的标记，或许就是解开秘密的钥匙，像一把神秘的钥匙。
他站起身，装作散步的样子，慢慢走向东边的巷子。那两个暗中巡逻的机器人还在街道上徘徊，扫描灯时不时扫过他的背影，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巷子深处的阴影里，似乎有双眼睛正在看着他。而在防御塔的控制室里，一块光屏上正显示着街道的实时画面，画面里的木桦和普通工人没什么两样，只有标记着他位置的红点，在不断闪烁，像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