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大军后,李元吉也没闲着,立即带着怜儿、顾永丰、以及几十名亲卫骑上战马,冲出矿山。当然,肯定不是去打仗的,他的胆子是大,但也绝对没有疯狂到几十个人就敢马踏草原的程度,这一行只是为了亲眼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地势。
沿着戈壁滩一路向北,行进了大约二十余里后,一行人突然进入一片奇幻、怪异之地。这里遍地都是起起伏伏、奇形怪状的土墩,放眼望去,宛如一片土墩的丛林,与四周的一马平川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的两个天地。
土墩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小的就像一座小房子,大的更是如山一般。而且形态各异,有的孤零零地杵着,如鹤立鸡群,有的纵横交错,连成一片,看上去就如同城墙一般,蔚为壮观。
李元吉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观,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仿佛看傻了一般。
见他眼睛都看直了,怜儿嘴角一扬,打趣道:“呆头呆脑,没见过世面。
李元吉轻轻一笑:“确实是第一次见。”
怜儿立即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问:“想知道它们是如何形成的吗?”
“如何形成的?”李元吉的好奇心立即被勾起来。
怜儿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然后一脸傲娇地回答:“风吹的。”
“风吹的!?”李元吉脸上满是不解。
“对,就是风吹的。”怜儿赶紧解释,“在很久很久以前,它们都是一座座很大很大的大土丘,就跟阿拉科勒矿山那般大。每当大风吹过,就会卷走一些尘土砂砾,就这样,经过数千年的侵蚀,逐渐坍塌,逐渐变小,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奇特模样。”
李元吉听得一愣,这个说法好生新奇,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随即又转过头去看着那些大如山峦一般土墩,真是是风吹出来的?他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见他脸上满是怀疑,怜儿又凑近一步,面色不善地质问道:“怎么?看样子好像对我的话充满质疑。”
李元吉大惊,赶紧否认:“怎么可能!你的话我从不怀疑,我就是在想什么样的风有这般鬼斧神工的威力。”
怜儿确认道:“真的?”
李元吉言之凿凿地回答:“千真万确。”
“哼!算你识相。”怜儿的脸色立即由阴转晴。
见这小两口又打情骂俏起来,顾永丰赶紧放慢速度,再次拉开亲卫军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为了维护住好兄弟的大将军的伟岸形象,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不知是担心心上人不理解,还是害怕自己被质疑,怜儿又开口解释:“呐,看它们的走向,都是自西北而来,向东南而去,和这里盛行的西北风的风向完全一致,怎么样?铁证如山,这下总能打消掉你心中的疑虑了吧。”
“胡说!”李元吉矢口否认,“我心中哪有疑虑。”他学聪明了,这小妮子就是顺毛驴,多说好话哄着,绝对错不了。
怜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轻斥道:“油嘴滑舌。”只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跟吃了蜂蜜一样。以前,她最讨厌的就是男子的嬉皮笑脸、轻薄浮浪,但是到了李元吉这里,却极其受用,甚至是甘之如饴。
李元吉顺着怜儿指的方向观察着,仔细地寻觅着“风吹”的痕迹,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于是立即调转方向,顺着土墩间的狭窄谷道朝东走去。走了片刻,绕过一座巨大的土墩后,突然,只感觉豁然开朗,然后不由自主地停下,直直地看着前方,眼睛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只见这片死寂沉沉的戈壁滩延伸了大约十里的距离时开始长出点点绿草,继续往东,黄褐色逐渐减少,绿色逐渐加深,最后彻底变成一望无际的大草地。
见他又看傻了,怜儿轻轻一笑,打趣道:“怎么?又想作诗?”
“作诗!?”李元吉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下次。”说完回头看着顾永丰,出声吩咐,“顾大哥,记住这个地方。”
顾永丰也是一愣,然后傻傻地问:“记这玩意儿干啥?”
“你......”李元吉一阵无语,然后没好气道,“今后千万别再说是我征北军的人,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听了这话,顾永丰终于明白过来,然后一阵狂喜,立即答应下来:“好勒!”
亥时,萧虎、王二壮、冯世安、孙渭四人才终于带领着各自的部队姗姗返回。打了胜仗,四人自然兴奋异常,一见面就开始自吹自擂,好一番炫耀。
听到动静,李元吉赶紧冲出矿山,亲自相迎。得知他们都圆满地完成了兴风作浪、浑水摸鱼的捣乱任务,也开心地不得了。激动完,又立马将这两万将士强行赶回赤谷关,替换的士卒早已到位,他们回去歇着就好,而他自己以及一众中高级将领则继续坚守矿山,等待狼克人的到来。
这一等直接就等到了第二天下午,然而还是迟迟收不到狼克人的任何消息。见此情形,萧虎、二壮几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很担心,生怕狼克人认了怂,当了缩头乌龟,让这个精彩绝伦的计划半途而废,于是纷纷请求再次出兵,继续制造压力。
然而,李元吉想都没想就全部给拒绝了,因为最近的四个部落已经敲打完毕,再出兵就只能深入到更远的地方,风险太大,这个险他不能冒。而且,他了解狼克人,坚信自诩为狼神之子的他们绝对忍受不了此等奇耻大辱,一定会来报仇,所以他认为耐心等待就好。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第三日上午,前方真的传回消息,狼克骑军终于出现,人数不少,足足有两万之众,而且还是传说中的那支所到之处人烟全无、寸草不生的重装铁骑。
骑兵,在大楚就是戎装的骑马士兵,结构单一,再无其他分类,因为好像也没有继续细分的必要。但是在草原这边并不是这样,在这里,骑兵还可细分为三类兵种。
第一类是轻骑兵,这种骑兵的特点是人马皆不披甲。要知道,一身甲胄,轻的也有二三十斤,重的甚至能达到五六十斤。这一身重物穿在身上,不管对人还是对马都是一种不小的负担。而且造价也不便宜,并不是所有部落都负担的起。于是,这种不带甲胄的骑兵便应运而生。没了甲胄的负担,轻骑兵自然可以跑得更快,跑得更远,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防护力会大打折扣,所以这种骑兵往往都是一些小部落的无奈之选。
第二类骑兵比较常见,特点是人披甲,马不披甲,这种组合既保障了足够的机动性,又兼顾了很好的防御能力,是大多数骑兵的首选,大楚骑兵也不例外。
第三类便是重骑兵,特点就是士兵、战马同时披甲,而且往往都是密封严密的重型装甲,特别显眼,一看就知道不一般。重型装甲自然不是普通甲胄能比的,它更厚、更结实,往身上一套,防御力直接扶摇而上,不费一番功夫,别想对他们造成杀伤。厚重的装甲同时会提高骑兵的稳定性,在这份重量的额外加持下,战马一旦跑起来,绝对是撼天震地、势不可挡。当然,创建一支这样的重装骑军,花费肯定也小不了,所以放眼整个草原,也就只有狼克部这样的霸主才能做的到。
一听说“重装铁骑”四个字,李元吉身体一震,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是一支强大的骑军,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听到来的是重骑军,萧虎直接拍案而起:“娘的,太好了,终于等到正主了。奶奶的,什么时候打?小爷已经等不及了,小爷还真想看看这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骑军到底有没有那些威力。”
“对!”其他将领也纷纷响应。别看他们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可也都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支骑军,并没有真正见过,所有都既期待又兴奋。
只有李元吉保持着冷静,这毕竟是一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骇人骑军,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同时又感觉有些泄气,甚至是不满意,因为才两万人而已,跟他期望的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萧将军看出了他的纠结,忍不住骂起来:“奶奶的,这可不好办呐。”
听了这话,众人这才冷静下来,这个计划他们都了如指掌,所以都立即猜到了萧将军担心的问题。这个矿山是为最终的决战而准备的,才两万人而已,根本不值得暴露“真身”。
见大家不说话了,萧虎又猛地一拍桌子:“有什么不好办的,咱们又不是没有演练过,主动出兵,干就完了。不就是多穿了一层乌龟壳嘛,怕个鸟!”说完转头看着李元吉,毛遂自荐:“小胖......,大将军,咱们出去跟他们干,我打头阵。”
这话说完,剩下的人也赶紧主动请缨。
李元吉“蹭”得站起来,开口道:“干肯定是要干的,而且必须在矿山外干。”说完话锋一转,“不过,计划有变,这场仗大家必须按照新方案来打。”说完掏出一张纸,“啪”得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