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是溪云镇除尘的日子。天刚蒙蒙亮,药铺里就热闹起来,铁牛踩着板凳,正踮着脚擦横梁上的蛛网,嘴里哼着跑调的年谣;苏沐月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药柜上的铜环,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李青萝则在整理书架,把散乱的古籍一一归位,偶尔停下来,对着某页泛黄的插画出神。
“越哥,你看这蛛网,都能织件衣裳了!”铁牛从横梁上探下头,手里举着个沾满灰尘的蛛网,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快扔了,别弄一身灰。”你正用鸡毛掸子拂去药草上的浮尘,那些晒干的艾草、薄荷被拂过,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混着空气中的皂角味,竟有种格外清爽的气息。
王伯提着个竹篮走进来,里面装着刚买的红纸和笔墨。“阿越,来写几副春联。”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指着药铺的门框,“左边写‘但愿世间人无病’,右边就写‘何愁架上药生尘’,多应景。”
“好嘞。”你放下鸡毛掸子,接过笔墨。红纸在桌上铺开,墨汁研得浓稠,提笔时手腕微顿,笔锋落在纸上,力透纸背。铁牛凑过来看热闹,咋咋呼呼地说:“越哥这字,比镇上教书先生写的还好看!”
苏沐月擦完药柜,也走过来,看着纸上的字,轻声道:“这两句真好,若是真能如联中所说,便是天下太平了。”
李青萝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旧历,翻到小年那一页:“书上说,小年要祭灶王,得准备糖瓜,黏住灶王爷的嘴,让他上天言好事。”
“糖瓜?我会做!”张小六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笑意,“早上给镇西头的陈奶奶看完病,她教我的,用麦芽糖熬的,可甜了。”他放下药箱,从里面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几块金黄的糖瓜,晶莹剔透的。
铁牛伸手就想去拿,被张小六拍开:“先别急着吃,得先祭灶。”他找了个干净的盘子,把糖瓜摆上去,端到厨房的灶台上,还学着陈奶奶的样子,对着灶王爷的画像念叨:“灶王爷,您老人家多说好话,明年让溪云镇风调雨顺,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个穿着新棉袄的孩子跑了进来,手里拿着自制的小灯笼,灯笼上贴着红纸剪的小人儿。“林大哥,我们来帮你们除尘啦!”为首的是李大叔家的小子,手里还攥着块抹布,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那你们帮着擦擦桌子吧。”你笑着把他们领到桌边,孩子们立刻忙活起来,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小脸上沾了灰也不在意。
铁牛见孩子们玩得开心,索性放下手里的活,从后院找了些竹篾和彩纸,教他们扎灯笼。“看好了,先把竹篾弯成圈,再用线绑结实……”他大手捏着细小的竹篾,动作竟意外地灵活,不一会儿就扎好了个兔子形状的灯笼架。
孩子们欢呼着围上去,七手八脚地往架子上糊彩纸,苏沐月和李青萝也加入进来,帮忙剪穗子、贴花纹,不一会儿,十几个各式各样的灯笼就做好了,挂在药铺的房梁上,风一吹,轻轻摇晃,像一串会发光的花。
王伯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笑得合不拢嘴,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分给孩子们:“拿着买糖吃,算是给你们的小年礼。”
孩子们接过铜板,脆生生地喊着“谢谢王爷爷”,又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说是要去告诉别的小伙伴,药铺里有好吃的糖瓜和好看的灯笼。
夕阳西下时,药铺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药香和糖瓜的甜味混合在一起,透着浓浓的年味。房梁上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暖的。
你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孩子们偷偷放的小鞭炮),心里一片安宁。小年到了,新年也就不远了。那些过往的风雨,那些江湖的厮杀,仿佛都被这岁末的除尘扫去,只剩下眼前的温暖与期盼。
铁牛正和张小六抢最后一块糖瓜,苏沐月和李青萝在灯下挑选春联的横批,王伯坐在门槛上,看着街上渐渐亮起的灯笼,嘴里哼着古老的年谣。
这便是小年,是辞旧迎新的序曲,是烟火人间的滋味。而属于你们的故事,也将在这浓浓的年味里,翻开新的一页,带着对未来的期许,继续温暖地书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