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刚舀完最后一碗灵草汤，就听见 “哗啦” 一声 —— 锅底的冰壳彻底崩裂，剩下的汤顺着裂缝哗哗往下漏，在石头灶台上积成一滩，很快就被灶火烤干，留下一圈暗红的印记。
“糟了！” 他赶紧把铁锅从火上挪下来，看着指节宽的裂缝，心沉了半截。这口锅是原主唯一的厨具，现在彻底漏了，再想煮灵草汤，连个像样的容器都没有。
李青也急了，攥着空碗搓着手：“这可怎么办啊？没有锅，以后就做不了灵草汤了。外门弟子都还等着尝呢，我刚才回去的时候，好几个师兄都问什么时候还能喝到……”
苏砚摸着锅底的裂缝，指尖能触到粗糙的铁茬。他想起原主的记忆里，后山深处住着个叫老刘的灵铁匠，据说以前是宗门炼器堂的弟子，后来犯了错被逐出来，就靠着给外门弟子修补农具、厨具过活。只是这老刘脾气古怪，收费苛刻，还只收灵石或者等价的灵材，从不讲情面。
“只能去找灵铁匠试试了。” 苏砚把漏锅拎起来，锅底还带着余温，“你知道老刘在哪儿吗？我得去求他帮忙补补锅，不然真没法继续做灵食了。”
李青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我知道！就在后山的松林里，他搭了个小铁匠铺。不过苏砚，你可得小心点，刘铁匠最讨厌别人磨磨蹭蹭，而且他认钱不认人，要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交换，他肯定不帮你。”
苏砚摸了摸储物袋，里面只有几颗没吃完的云米和半袋刚采的灵草，连半颗灵石都没有。他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小半碗灵草汤，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 老刘常年打铁，肯定受烟火气和铁屑影响，说不定会有 “火毒” 缠身，灵草汤能清热排毒，或许能当交换的筹码。
他把灵草汤倒进一个干净的陶罐里，又用布把漏锅包好，跟着李青往后山松林走。松林里的光线很暗，地上铺着厚厚的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能听到几声松鼠的吱吱声。走了约莫两刻钟，就看到前方有一间低矮的木屋，屋顶冒着黑烟，门口挂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刻着 “老刘铁匠铺” 四个字。
木屋门口的空地上，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抡着铁锤打铁，肌肉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每砸一下，铁砧都发出 “当” 的巨响，震得周围的松针都簌簌往下掉。正是灵铁匠老刘。
“刘师傅，打扰了！” 苏砚隔着老远就停下脚步，怕惊到正在专注打铁的老刘。
老刘停下铁锤，把烧红的铁块扔进冷水里，“滋啦” 一声腾起白雾。他转过头，满脸的胡茬里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苏砚手里的漏锅，皱起眉头：“外门弟子？来补锅的？”
“是是是！” 苏砚赶紧把漏锅递过去，“这锅底裂了，想请您帮忙补一补，您看……”
老刘接过锅，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随手扔回给苏砚，语气不耐烦：“这破锅早该扔了！补起来费灵铁，还费功夫。要补也行，拿五颗低阶灵石来，或者给我一株二阶灵草‘铁线藤’，少一样都免谈。”
苏砚心里一紧 —— 五颗灵石他拿不出来，铁线藤更是只在高阶灵草区见过，根本采不到。他赶紧把手里的陶罐递过去，声音放软：“刘师傅，我现在没灵石，也没有铁线藤。但我这罐子里是‘灵草汤’，用青芽和火绒椒煮的，能清热排毒，您常年打铁，肯定受火毒困扰，喝了这汤，保管能舒服不少。您看，能不能用这汤抵一部分，剩下的我以后再补？”
老刘瞥了眼陶罐，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外门弟子的破烂汤，也敢拿来跟我换？我什么灵材没见过，还需要你这破汤解毒？”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没离开陶罐 —— 松树林里常年弥漫着铁腥味，灵草汤的辛辣香气混着清苦，飘进他鼻子里，竟让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确实受火毒困扰多年，每次打铁久了，就觉得喉咙发干、胸口发闷，吃了不少低阶解毒丹都没用。现在闻到这汤的香味，竟莫名觉得燥意消了几分。
苏砚看出他意动，赶紧趁热打铁：“您要是不信，先尝一口试试。要是没用，我立马就走，绝不烦您。要是有用，您就帮我补补锅，以后我每周都给您送一罐灵草汤，送够一个月，怎么样？”
老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陶罐，打开盖子。辛辣的香气瞬间涌出来，他舀了一勺倒进嘴里，眼睛突然睁大了 —— 火绒椒的辣意冲开喉咙的燥意，青芽的清苦顺着食道滑下去，胸口的闷胀感竟真的减轻了不少，连打铁时绷紧的肌肉都放松了几分。
“这汤…… 有点意思。” 他咂了咂嘴，又舀了一勺，这次喝得慢了些，“没想到青芽和火绒椒还能这么煮，比那些苦得要命的解毒丹强多了。”
苏砚心里松了口气，知道有戏：“刘师傅，您看这锅……”
“补！” 老刘把陶罐放在一边，拎起漏锅走到铁砧旁，“不过我可跟你说，这锅太破了，普通的铁根本补不住，得用我珍藏的‘细灵铁’。这灵铁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你除了每月送汤，还得帮我个小忙 —— 我这铁匠铺缺柴，你每周帮我劈两捆松柴，怎么样？”
“没问题！” 苏砚赶紧答应，“别说劈柴，只要您帮我补好锅，其他小事我也能帮您做！”
老刘满意地点点头，从屋里拖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银白色的细铁屑 —— 正是细灵铁。他把漏锅放在火塘里烧，等铁锅烧得通红，就用小锤一点一点把灵铁屑敲进裂缝里，再用淬灵水一浇，“滋啦” 一声，白烟过后，裂缝竟真的被补上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银痕。
“好了，你试试吧。” 老刘把锅递给苏砚，又拿起陶罐喝了一口，“这汤不错，以后每周三早上，你把汤和柴送到这儿来，别迟到。”
苏砚接过锅，掂了掂，锅底比之前沉了些，却再也不漏了。他感激地朝老刘拱手：“多谢刘师傅！我肯定按时来，绝不耽误您的事！”
两人刚说完，就听见松林外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王虎的嚷嚷：“苏砚！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把你的灵草交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破锅！”
苏砚脸色一变 —— 王虎肯定是回去后越想越不甘心，又带着人来捣乱了。他刚要出去，老刘却拦住他，拎起放在一旁的大铁锤，眼神一沉：“跟我来，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这儿闹事！”
苏砚跟着老刘走出铁匠铺，就见王虎带着两个弟子站在松林口，手里还拿着根木棍，看到苏砚手里的补好的铁锅，眼睛都红了：“苏砚！你果然在这儿补锅！我跟你说，你用灵草煮吃食就是浪费资源，今天你要么把灵草交出来，要么就把锅留下，不然别想走！”
旁边的弟子也跟着起哄：“就是！赶紧交出来，不然我们就告诉炼丹堂的人，说你亵渎灵材！”
老刘往前一步，手里的铁锤 “当” 地砸在旁边的石头上，震得碎石乱飞：“你们是哪个峰的？敢在我老刘的地盘上撒野？知道这锅是谁补的吗？想砸锅，先问问我这铁锤答不答应！”
王虎看到老刘，脸色瞬间白了 —— 外门弟子谁不知道，灵铁匠老刘虽然只是个散修，却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以前还揍过想抢他铁匠铺的内门弟子，根本惹不起。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刘、刘师傅，我们是来找苏砚的，跟您没关系，您别多管闲事……”
“我的人，我凭什么不能管？” 老刘瞥了苏砚一眼，语气带着维护，“苏砚用灵草汤跟我换补锅，这是公平交易，怎么就成浪费资源了？你们要是觉得灵草没用，不如也煮锅汤来给我尝尝？要是比苏砚的汤好，我就不管你们的事。”
王虎哪会煮什么灵草汤，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时，几个路过的外门弟子被动静吸引过来，其中一个昨天喝过苏砚的灵草汤，忍不住开口：“虎哥，苏砚的灵草汤真的有用！我昨天喝了之后，修炼时灵力都顺畅多了，比吃辟谷丹强太多了，怎么能算浪费资源呢？”
“就是啊，我也想尝尝呢，虎哥你别拦着啊！” 另一个弟子附和道。
王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帮苏砚说话，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跟老刘叫板。他狠狠瞪了苏砚一眼，放下狠话：“苏砚，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带着两个弟子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王虎的背影，苏砚松了口气，朝老刘拱手：“多谢刘师傅帮忙，不然今天肯定麻烦了。”
老刘摆摆手，拿起陶罐把剩下的灵草汤喝完，抹了抹嘴：“不用谢我，我是看你这汤不错，不想以后喝不到。对了，你这灵草是从后山采的吧？”
苏砚点点头：“是，就在灵草区，不过那里的青芽和火绒椒不多了，要是想长期做汤，可能得找新的采处。”
老刘皱了皱眉，从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递给苏砚：“这是我以前采灵材时画的，后山的‘月牙谷’里有不少青芽和火绒椒，就是那边有几只低阶疾风兔，你灵力弱，去的时候小心点。还有，别让其他人知道这地方，不然灵草很快就会被采光。”
苏砚接过地图，上面用炭笔标注着月牙谷的位置，还有疾风兔的活动范围。他心里一阵暖流 —— 没想到脾气古怪的老刘，竟会主动帮他。
“多谢刘师傅！”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图收进储物袋，“以后我一定多给您送些灵草汤，再帮您多劈点柴！”
老刘挥挥手，转身回铁匠铺：“行了，赶紧回去吧，别再让人找你麻烦了。记住，在修真界，光靠嘴软没用，得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你这灵食，就是你的底气。”
苏砚拎着补好的铁锅，跟着李青往回走。夕阳透过松林的缝隙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手里的铁锅，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地图，心里忽然踏实了 —— 破锅修好了，有了新的灵草来源，还得到了灵铁匠的支持，虽然以后肯定还有麻烦，但至少，他在这修真界的美食之路，总算有了个像样的起点。
只是他没注意，在松林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蓝衫的炼丹堂弟子正拿着玉简记录，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铁锅上，眉头拧成了疙瘩。玉简上，“外门弟子苏砚，用灵草煮食，获灵铁匠支持，需密切关注” 几个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