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沿着湖边的小路往艺术长廊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顾洲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陆明羽，“对了陆医生，林教授给的那些资料里，有没有提到这些学生具体什么时间去过这些地方？是白天还是晚上？”
陆明羽翻出文件夹看了看，“大部分记录都是白天，但也有几条晚间记录。”
“晚上啊……”顾洲摸着下巴，“那咱们是不是也该晚上来看看？有些东西白天不显，晚上才出来活动。鬼故事不都这么说的吗，半夜的镜子不能照，会照出不该看的额东西。”
吴大爷闻言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秦渊却开口，“白天先看看地形环境，熟悉一下。如果有必要，晚上再说。”
顾洲看他一眼，没反对，“行吧，都听秦大佬的。”
艺术长廊是栋现代风格的建筑，外墙大面积使用玻璃和金属材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入口处挂着“蜃楼大学光影艺术中心”的牌子，旁边还有展览海报。
陆明羽出示了林徊给的通行卡，门卫检查后便放行了。
内部空间比从外面看着还要大。
“走吧。”陆明羽看着指示牌，“展区在二楼和三楼。”
“先从哪儿开始？”顾洲回过头问。
“按顺序呗。”吴大爷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罗盘，托在手里，“反正都得看一遍。”
顾洲兴致勃勃地逛着，最后停在一个由无数面小镜子组成的装置前。
那装置是个不规则的立体结构，表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巴掌大小的镜面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他的一部分，眼睛，鼻子，嘴巴，等等。
他凑近看，镜子里无数个自己也同时凑近
“有意思。”顾洲笑了笑。
他说话时，镜子里的无数张嘴也同时张开。
秦渊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扫过整个装置，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空间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太乱太碎了，到处都是反射和折射，真实与虚幻的边界摸不清。
四人继续往里走，来到一个更大的空间。
入口处挂着牌子，“无限回廊”。
走进去才发现，这个空间设计的更绝。
它是个环形的走廊，内墙和外墙全是镜子，天花板和地板也是镜子。
人一走进去，前后左右上下全是自己的倒影，而且因为镜子的角度设计，倒影会无限延伸、重复，一眼看过去，好像有无数个自己排着队向深处走去。
“这设计……”顾洲正站在入口处，看着里面无数个自己，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小心点。”秦渊走在他前面，示意他跟上。
走廊不宽，大概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但因为到处都是镜子，视觉上显得很宽裕，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四人慢慢往里走，因为到处都是镜子，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只能凭感觉摸索。
走到大概房间中间的位置时，秦渊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顾洲侧过头看他。
秦渊没说话，目光紧盯着侧前面的一面镜子。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镜子中顾洲的倒影比真实的顾洲慢了几秒。
不是错觉。
他立刻侧身，将顾洲护到身后。
“秦大佬？”顾洲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轻轻挣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从他身后探出头，“你看到什么了？”
“镜子里的倒影。”秦渊声音低沉，“动作不一致。”
“啊？”顾洲闻言，立刻看向四周的镜子。
可此刻，所有镜中的倒影都是正常地同步着他们的动作，刚才那一瞬间的延迟仿佛从未发生过。
陆明羽和吴大爷也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顾洲看了半天，挠了挠头，“秦大佬，你是不是看眼花了？这里镜子太多，眼花也正常。”
“不是眼花。”秦渊语气肯定，他看向吴大爷，“吴老，你有感觉吗？”
吴大爷托着罗盘，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摇摇头，“罗盘没什么异常，就是这地方的气有点滞，可能是太封闭了。”
顾洲想了想，抬起手腕，冥渡珠微微发亮，不一会儿柳清荷的身影缓缓凝实。
“顾先生。”柳清荷柔声问道。
“清荷妹子，帮个忙。”顾洲笑了笑，“你感觉一下这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比如……幻境之类的？”
柳清荷微微颔首，闭上双眼。
她的灵体泛起淡淡的光晕，似乎在感知周围的能量场。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幻境存在的痕迹，这些镜子……就只是镜子而已。只是布置的巧妙，容易惑人眼目。”
“这样啊……”顾洲点点头，“那行，你回去吧，辛苦了。”
柳清荷微微欠身，重新没入珠中。
“看来就是普通的镜子。”顾洲摊手，“可能刚才真是眼花了，或者光线折射造成的错觉。”
秦渊没接话，只是目光依旧在那些镜面上停留。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刚才那一瞬间的延迟绝不是错觉。
但既然现在看不出异常，柳清荷也没感应到什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管有没有啥，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吴大爷晃晃脑袋，“这地方待久了，老头子我头晕。”
四人这才继续往前，又绕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出口。
重新回到正常的展厅，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种被无数个自己包围的感觉，确实不太舒服。
他们又简单的把二楼和三楼的开放区域都逛了一遍，花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在一楼出口附近，顾洲看到一排立在墙边的哈哈镜。
镜子造型各异，有的能把人拉得像竹竿，有的能把人压得像月饼，还有的能把人扭曲成滑稽的样子。
“哎，这个好玩。”顾洲凑过去，站在一面哈哈镜前。
顾洲在一排高矮胖瘦的自己里一个个照过去，最后看着在那个扭曲变形的自己，忽然有点出神。
镜子里的人……还是自己吗？
如果是，为什么看起来有点陌生？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顾洲。”
秦渊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顾洲转过头，看见秦渊就站在几步外，正看着他。
“该走了。天色不早了，先回酒店。”
“好吧。”他应了一声，最后看了眼哈哈镜里那个扭曲的自己，转身走向秦渊。
秦渊很自然地捂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
四人还是沿着来时的路往校外走，准备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