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外头阳光正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林徊送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歉意，“几位，我下午还有节选修课，得去准备一下，就不能继续陪你们逛了，实在不好意思。”
“林教授太客气了，您忙您的。”陆明羽说，“今天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应该的。”林徊摆摆手，“如果你们还有时间，镜湖那边风景不错，学校这半边的湖能到走到水边。从这儿往西，穿过那边小林子就是。”
他抬手指了个方向，又补充道，“现在这个点儿，湖边人应该不多，挺清净的。”
“好，谢谢林教授。”
“那好，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林徊朝他们点点头，又跟每个人打了招呼，这才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看着林徊走远的背影，吴大爷咂咂嘴，“这教授还真忙。”
“人家正经大学教授，又不是咱们这种闲人。”顾洲把背包往上拎了拎，“走吧，刚他说能走到水边，咱们去看看。”
四人穿过小林子往湖边走。午后三点多阳光还挺烈，路上学生不多，估计都在宿舍或者图书馆躲着。
“刚才沈婷婷那边，你们怎么看？”陆明羽边走边问。
顾洲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我看他挺好的啊，比档案里那张阴森森的照片强多了。人家现在开朗自信，画画还得奖了，这不就是治疗成功的典型例子吗？”
“表面看确实是这样。”陆明羽推了推眼镜，“但问题心理治疗也是有个过程的，会有反复，会有波动。可沈婷婷的转变，从她的描述来看，几乎是某个时间点之后就一蹴而就。”
吴大爷背着手，慢悠悠地接话，“要我说，这事儿透着古怪。人哪有说变就变的？就算是开窍了，那也得有个过程。”
“那可不一定。”顾洲回头看了吴大爷一眼，“有些人就是顿悟型的呢？想通了，一夜之间就换了个人。”
“我以前公司有个同事，前三十年都怂得要命，被领导骂了都不敢还嘴。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硬气起来，直接把辞职信拍老板桌上就走了。”
陆明羽摇摇头，“个案不能代表普遍规律。而且沈婷婷的变化不只是性格，连审美偏好、行为习惯、社交模式都彻底变了。”
顾洲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要我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不是有邵大爷吗？让他晚上进沈婷婷梦里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直接挖出来，多省事。”
这话说得随意，吴大爷却听得眉头一皱。
“小顾啊，入梦这事儿，对活人可不是毫无影响的。”吴大爷摇摇头，“咱们之前在灰岩村那是为了救人，没办法。正常情况下，不经过本人同意，咱们不能随便这么干。”
顾洲这才停下来转过头，“大爷，咱们这不也是为了尽快解决问题吗？如果她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咱们早发现早点处理，不也是在帮她？非得等出事了再动手？”
吴大爷被这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旁边的陆明羽见状，赶紧打圆场，“顾洲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吴大爷的顾虑也对。这样吧，咱们先按常规方法来，先去几个学生常去的地方看看再说。”
顾洲撇撇嘴，但也没在坚持，“行吧。”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比刚才快了些。
秦渊跟在他身边，一直没说话，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刚才顾洲和吴大爷争执时，他注意到顾洲脸上那种不耐烦的表情，还有说话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很快就走到了湖边，还是一片平静。
四人沿着湖边小路慢慢走，学校这半边的湖边确实和外面不一样，每隔一段就有台阶可以下到水边。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时，顾洲忽然拐下台阶，往水边走去。
“小心点。”秦渊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腕。
“不靠近点怎么看看有没有问题？”顾洲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石阶湿滑，长着青苔。秦渊没松手，稳稳地拉着他。
陆明羽和吴大爷也跟了下来，站在稍高一点的台阶上，观察着湖面和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吴大爷眯起眼睛，“气倒是挺平和的，没感觉到什么怨气煞气的。”
顾洲在离水面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来。
湖水近看更清了，能看见底下圆润的鹅卵石。他和秦渊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清晰得像是水下有另一个世界。
他盯着那个倒影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秦渊。”
“嗯？”
“你看湖里的我们俩。”顾洲指了指水面，“像不像另一对？”
秦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顾洲忽然侧过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吻很轻，一触即离。
顾洲笑嘻嘻地说，“给平行世界的我们也打个卡。”
秦渊怔了怔。
顾洲愿意亲近他，依赖他，这总是好的。
秦渊眼底泛起笑意，握住他的手紧了紧，“别闹。”
“我没闹啊。”顾洲笑得很灿烂，转过头继续看着湖面，但手却反握住了秦渊的手。
陆明羽和吴大爷站在后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吴大爷咂咂嘴，小声嘀咕，“年轻真好。”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没说话，目光重新回到湖面上。
他们在湖边又站了十来分钟。
顾洲试着往水里扔了颗小石子，涟漪荡开，倒影破碎又重组，但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
“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顾洲转头看向陆明羽，“说起来，现在看来看去也就是这些学生性格上有些变化，也没说一定是有什么灵异事件，咱们是不是太敏感了？”
“嗯，这也是目前咱们无法确定的。”陆明羽点点头。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顾洲拍拍手，“要不去那个什么艺术长廊再看看？林教授不说好多学生喜欢去那儿打卡吗？”
陆明羽看了眼地图，“嗯，离得不远，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那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