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风波后,顾青以其沉稳机敏正式成为沈清弦的贴身护卫兼外务管事。他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将沈清弦的出行安排得周密稳妥,处理外务时偶尔展现的果决,也让俞文渊暗自颔首。
沈清弦并未因潜在的威胁而却步。资本女王的经历让她明白,退缩只会助长对手气焰。她以“京中富商沈夫人”的身份,带着苏芷兰和顾青,更频繁地出入金陵各大商行,洽谈合作,了解市情。她言谈优雅,眼光毒辣,很快便在商圈留下了精明干练的名声。
这日,考察完一处绸缎庄,马车行至相对狭窄的梧桐巷,忽地前方一阵骚动,人群拥堵,车马难行。
“夫人,前头像是撞车了,堵得厉害。”车夫在外禀报。
顾青靠近车窗,低声道:“属下前去探看。”
沈清弦微微点头。顾青利落下马,身影敏捷地没入人群。片刻后他返回,眉头微蹙:“夫人,是工坊运送丝线的车队,与一队运载陶土缸的骡车发生了刮蹭。我们的丝线散落了些,双方正在理论。”
工坊的丝线?走这条僻静巷子?沈清弦心下生疑。几乎是同时,她体内那洼灵蕴露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不可察的悸动,并非强烈的警示,更像平静湖面投下一粒细沙,漾开圈圈涟漪,指向那混乱的事故中心。
“去看看。”沈清弦示意停车,在顾青和苏芷兰的护卫下走上前。
只见巷中,几辆标有工坊徽记的板车斜靠着,几捆雪白的丝线卷散落在地,沾了尘土。对面一队骡车,几个粗陶大缸略有磕碰,车夫正与工坊的李管事争执不休,互相指责对方抢道。围观者窃窃私语。
李管事见到沈清弦,忙不迭跑来,抹着汗:“夫人,您怎么到这来了?这、这纯属意外,是他们突然拐出来……”
沈清弦目光沉静地扫过现场,先是落在那散落的丝线上。丝线外观无恙,但她悄然运转起“破障”之能,专注感知其本质。刹那间,一种极其隐晦的、非丝线本身应有的阴寒杂质气息,被她清晰地捕捉到!这杂质并非剧毒,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惰性,若织入锦缎,天长日久,必损其韧性光泽,甚至可能引发皮肤不适!
她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转而看向那队骡车和车夫。陶缸普通,车夫模样憨厚,争吵时虽激动,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不过是意外,何必阻塞巷道?”沈清弦声音平和却自带威仪,瞬间压下了争执。“李管事,清点丝线,仔细收起,污损的单独记录。这位大哥,你们的损失,我们照价赔偿,先让开路。”
她处理得干脆利落,围观众人见无热闹可看,渐渐散去。那骡车车夫得了赔偿承诺,嘟囔着不再纠缠。
沈清弦示意李管事近前,低声严令:“这些丝线,全部单独封存,标明‘事故污损’,暂不入库,更不准动用!对外只说需要清理查验。”
李管事虽惑,但见夫人神色凝重,立刻应下。
回程马车上,苏芷兰轻声问:“夫人,那丝线……?”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清弦的格外重视。
沈清弦颔首,眸色微冷:“有人心思动到了根子上。芷兰,铺面事宜你多费心,我需立刻回府。”
“是。”
回到别院书房,沈清弦即刻取出带回的一小缕问题丝线,再次动用“破障”能力,深入分析那异样成分。感知愈发清晰,那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矿物微粒,附着极牢,寻常水洗难以去除,其性阴寒滞涩,会缓慢破坏丝蛋白结构。
“好歹毒的心思!”沈清弦眸光锐利。这不是立竿见影的破坏,而是潜伏的隐患,待“流光锦”制成衣料穿用一段时间后问题爆发,届时工坊百口莫辩,声誉尽毁!
她立即召来俞文渊与顾青,告知发现(隐去“破障”之名,只称用了特殊检验之法)。
俞文渊面色骤变:“竟是如此阴损!若非夫人明察秋毫,后果不堪设想!”
顾青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彻查丝线来源及所有经手人。那起事故,也绝非巧合。”
沈清弦点头:“俞先生,你秘密排查工坊内部,尤其是采购、仓储、运输环节,勿要打草惊蛇。顾青,你去查那队骡车底细,以及他们今日出现在梧桐巷的缘由。”她语气转寒,“看来,只防住染料还不够,有人是想釜底抽薪。”
两人领命,神色肃然离去。
晚膳时,萧执归来听闻此事,周身气息瞬间冰寒,眸中杀意凛然。“他们是在找死。”他声音低沉,仿佛凝着冰碴。
沈清弦为他盛了碗汤,语气反而沉静下来:“执之,怒则生乱。他们越是如此,越是黔驴技穷。钦差将至,他们坐不住了。我们正可借此,将他们伸过来的手,一一斩断!”
萧执看着她冷静的眉眼,胸中翻涌的暴戾渐渐平复,握住她的手:“你说的是。听风阁会全力配合调查。此事,你处置得极好。”
“只是侥幸。”沈清弦摇头,“若非多了份谨慎,便着了道。”她未多言自身能力,萧执亦不问,只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是夜,萧执去外书房调配听风阁人手。沈清弦哄睡儿子,独坐内室,心绪难平。今日之事,警钟长鸣。对手无孔不入,仅靠事后查验,太过被动。
她尝试主动沟通体内灵蕴露,集中精神,传递出“预警”、“危险”的意念。起初毫无反应,就在她欲放弃时,灵蕴露微不可察地荡漾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模糊的感应,指向……西方?旋即恢复沉寂。
“西方?”沈清弦蹙眉。工坊在城北,事故在城东,西方又预示什么?这预警时灵时不灵,指向模糊,确需更系统掌握,不能全然依赖。
她轻叹一声,深知归根结底,需靠自身谋算与可靠人手。
萧执带着一身夜露凉意回来,见她还醒着,便坐到榻边将她揽入怀中,指腹轻揉她太阳穴:“还在想丝线的事?”
“嗯,”沈清弦靠在他胸膛,闭目感受那令人安心的气息,“我在想,需得建立更严密的防护。工坊规章要再细化,人员核查要更严,物料采购检验需增关卡。”
“好,明日让王府属官配合你重拟章程。”萧执从善如流,“你放手去做。”
他的支持暖彻心扉。沈清弦转过身,环住他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劫后余生的确认与需索。
萧执一怔,随即以更炽热的攻势回应。他将她压入锦被,吻变得深入而霸道,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驱散所有潜在威胁,确认彼此的拥有。衣衫褪尽,体温交融,喘息与低吟交织。沈清弦热烈回应着,指尖在他背脊留下眷恋的痕迹,灵蕴露随着汹涌情潮悄然流转,带来阵阵战栗般的欢愉,也让她更深切地感知到他的珍视与占有。
“清弦……你是我的……”萧执在她耳畔沙哑低语,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执之……一直是……”沈清弦意识迷离地应和,与他共同沉浮于情潮巅峰……
云收雨散,萧执仍紧紧拥着她。沈清弦慵懒蜷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地在他心口画圈。
“睡吧,”他吻她发顶,“有我。”
沈清弦安心合眼。前路虽险,有他在侧,她便无畏。体内那似乎愈发莹润的灵蕴露,静静流淌,昭示着其与主人日益深厚的联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