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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城里。
日本人和汉奸住宅区,鸡飞狗跳。
得了陈实钦点的差事。
倪大宏这会儿可来劲了。
他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67军士兵,还有几个原来手下的铁杆狗腿子。
像一群闻着血腥味的狼,扑向那些往日里他得点头哈腰的日本人和大汉奸的家。
去抄家的路上,倪大宏心里门儿清着呢。
陈军长交待的这差事,办得好,能够保住一条小命。
而且办得漂亮,说不定还能混个“戴罪立功”,摇身一变加入67军,成为抗战英雄。
那可比当这憋屈的伪军团长强到天上去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眼睛放亮点!”
倪大宏叉着腰,对几个原伪军手下吆喝,“这可是咱将功赎罪的机会!谁要是腿软手慢,耽误了军座的大事,可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团长放心!我们都懂!”
手下人忙不迭应和,他们现在跟倪大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倪大宏被处置了,他们还能有好?
抄的第一家,是个日本商人,叫小野,开洋行的,在信阳城里也算号人物。
平日里鼻孔朝天,对待他们这些伪军都是吆五喝六的,不把他们当人看。
所以,很难说倪大宏这次抄家有没有报复的想法。
倪大宏带人“哐当”一脚踹开院门的时候。
小野还穿着和服,端着架子,用生硬的中国话呵斥:“八嘎!你们什么的干活?我是大日本帝国的良民!林木中佐……”
“林木中佐已经玉碎啦!”
倪大宏打断他,皮笑肉不笑,“小野先生,现在信阳,是我们陈军长说了算。奉军长令,收缴敌产!来呀,给我搜!”
“你们这是抢劫!我要抗议!我要向帝国军队报告!”
小野气得胡子直翘,想拦又不敢。
“报告?行啊,等皇军打回来,你尽管去报告。”
倪大宏根本不吃这套,指挥士兵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柜。
明面上的大洋、珠宝很快被搜了出来。
小野脸色发白,但眼神深处还有一丝侥幸。
倪大宏混迹底层,察言观色最是拿手。
他围着吓得发抖的小野转了两圈,忽然盯着院子里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板地,嘿嘿一笑:“小野先生,你这地板砖,铺得挺整齐啊。”
小野脸色骤变。
“给我撬开!”倪大宏下令。
石板撬开,下面果然是个暗格。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金条和一些外币。
小野顿时瘫软在地,哭嚎起来:“我的金子!我的钱啊!你们不能这样!”
嘿,这些鬼子,藏东西也就这几招。
不过这老小子油水真厚,陈军长看到这些肯定高兴!
“省省力气吧。”
倪大宏掂量着一根金条,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鄙夷道,“早拿出来不就完了?非得让老子动手。带走,下一家!”
抄的第二家,是个姓汪的汉奸。
以前是信阳商会的副会长,投靠日本人后垄断了信阳的盐和布匹生意,肥得流油。
这汪会长可比小野狡猾多了,一见倪大宏带兵上门,立刻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倪团长!不,倪长官!您辛苦了!快请进,喝杯茶……”
“茶就免了。”
倪大宏大手一挥,“汪会长,你是明白人。陈军长有令,所有资敌财产,一律没收充公。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等我动手?”
“应该的!应该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汪会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早就想为抗战出力了!这是家里的现钱和地契房契,您过目。”
他递上一个精致的木匣子。
倪大宏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银元和几张地契。
数目不算小,但跟他知道的汪家财富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汪会长,”
倪大宏拉长了声音,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听说,你在城西‘宝通’当铺有个不记名的保险柜?城南你三姨太的宅子底下,好像也埋了点东西?还有,你存在汉口外国银行的那个秘密户头……”
汪会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冷汗哗哗直流。
他自以为隐秘的藏钱地点,倪大宏竟然全都知道。
“倪……倪长官……您……您怎么……”
慌张之下,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怎么知道?”
倪大宏得意地撇撇嘴,“老子当这伪军团长是白当的?你们这些人,屁股一撅老子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别废话,是自己带路去取,还是让我的人把你家掘地三尺?到时候,伤了你那些花花草草,可别怪我。”
说完,倪大宏心底暗暗腹诽。
跟老子玩这套?
老子当年在街面上混的时候,你这老小子还在打算盘呢!
不把你底裤颜色都查出来,老子这些年白混了!
最终,汪会长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带着倪大宏起出了大量隐匿的黄金、珠宝和债券。
看着毕生积蓄被搬空,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倪大宏毫无同情心,反而觉得这哭声聒噪,“陈军长留着你们的命,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再哭,信不信老子真把你当汉奸毙了?”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跟在后面监督的袁贤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不得不承认,倪大宏这家伙,虽然骨头软,但在这搜刮震慑、撬人钱财方面,确实有一套。
他能精准地抓住这些人的痛处和恐惧,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和人性的弱点,逼他们乖乖吐出藏着的财富。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袁处长,您看,这汪家的收获……”
倪大宏凑到袁贤瑸身边,点头哈腰地汇报,脸上带着邀功的笑。
袁贤瑸淡淡点头:“嗯,做得不错,继续。军座要的是干净、彻底。”
“是是是!您放心!保证一个铜板都不给他们留!”得到表扬,倪大宏干劲更足了。
一家又一家,信阳城内往日风光无限的日侨和汉奸们。
在倪大宏这条猎犬的嗅觉和手段下,纷纷被刮得干干净净。
绝望的哭嚎和咒骂在不少宅院里响起,倪大宏听得烦了,就让士兵上去管教几下,但始终牢记陈实的吩咐,留着这些人命。
他一边指挥搬运一箱箱沉甸甸的财物,一边心里也在嘀咕。
陈军长要这些人的命到底有啥用?
赎金?人质?还是有什么更深的算计?
他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大人物的想法,咱小人物猜不透。
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当军长,自己这个年纪还在村头调戏小翠呢。
不想了,办好差事,保住小命要紧!
抄家行动,在倪大宏异常高效的推动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信阳城的财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67军的库房汇聚。
而关于如何处理倪大宏这批伪军,以及那些被抄家的日侨汉奸,陈实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别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