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蛇族核心聚居地的广场上却火光通明。
林娆站在那儿,看着玄兵卫忙活。差不多五百来个蛇族俘虏,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个个垂着头,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玄兵卫正给那些看起来还能折腾的年轻公蛇脖子上套项圈,不是她手上那种高级货,就是普通的制式项圈,能定位,不听话了给点电击教训,足够用了。
“表姐!”
一声娇呼打破沉寂,林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秦婉带着她那四个跟班——赵磊、孙浩、周瑾、吴昊,咋咋呼呼地挤了过来。秦婉一把扑过来,挽住林娆的手臂,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好像之前被蛇族掳走不是遭罪,而是去散了趟步。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秦婉撒娇地晃着林娆的胳膊,“他们也就敢关着我,给我甩脸色看,别的倒没敢怎么样!”她撇撇嘴,随即眼珠子一转,滴溜溜地扫过广场上跪着的蛇族男子,脸上露出那种林娆熟悉的、带着点坏心眼的笑。
“表姐,你看这出门在外的,也没个使唤的人,多不方便。”她凑近些,声音里带着怂恿,“不如……我们挑几个好看点的蛇男来伺候?看着也养眼不是?”
林娆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视线懒洋洋地掠过俘虏群。这种小事,她懒得费心,秦婉高兴就行。
得了准许,秦婉立刻来了精神,像挑选货物一样,趾高气扬地走进跪地的人群中,目光挑剔地扫来扫去。最后,她停在了三个即使跪着也挺拔着脊背的蛇族青年面前。这三个显然和其他俘虏不太一样,身材更高大魁梧,面容冷峻,即使沦为阶下囚,眼神里也压着一股不服输的野性。
“就他们三个!”秦婉纤手一指,语气轻佻,“看着还挺结实,模样也周正,就他们了!”
玄兵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那三个蛇族男子从人群中拖拽出来。他们身上还带着战斗后的伤痕和尘土,被强行按倒在林娆和秦婉面前。
为首的那个,叫墨石的,猛地抬起头,一双竖瞳里几乎喷出火来,声音因为愤怒和耻辱而嘶哑:“休想!我们宁死也不做人类的玩物!”另外两个——墨青和墨丘,也死死咬着牙,脸上是同样的抗拒和恨意,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暴起反抗。
秦婉被他们那凶狠的眼神瞪得下意识缩了一下,但立刻又挺直腰板,想起现在是谁做主了。她叉起腰,故作凶狠地呵斥:“不做?由得你们选吗!告诉你们,伺候不好,有你们好果子吃!板子等着呢!”她哼了一声,转头对赵磊他们吩咐:“我饿了,让他们赶紧去做点吃的来!”
赵磊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表小姐放心,这就让他们去!”说着,就使眼色让玄兵卫将这三个极度不情愿的“侍男”押向了广场边缘临时搭起的厨房帐篷。那里锅碗瓢盆倒是齐全,是专门给林娆和她身边的人准备吃食的地方。
帐篷里,气氛比外面的广场还要凝固三分。
墨石、墨青、墨丘三人脖子上套着比普通俘虏更高级、电击力度肯定也更强的项圈,在玄兵卫冰冷的监视下,机械地生火、洗米、煮粥。他们的动作僵硬,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充满了无声的愤怒和屈辱。想他们身为蛇族英勇的狩猎队长,如今却要被迫给仇敌生火做饭?
玄兵卫的视线偶尔会扫向别处,或是被帐篷外的些许动静吸引。
就在那一瞬间的松懈,墨青的眼神和墨石、墨丘飞快地接触了一下。那是一种决绝的、带着疯狂意味的默契。墨青的手极其隐晦地探向自己腰间残破的鳞甲缝隙,指尖捻出一小撮用特殊叶子包裹着的、色泽暗沉的粉末——那是他平时狩猎时备着对付大型猛兽的剧毒蛇涎草晒干磨成的粉,毒性剧烈,但发作稍缓,不会立刻毙命,却足以让人痛苦万分。
机会稍纵即逝。墨青手腕一抖,粉末无声无息地落入了那锅即将煮好的、冒着热气的粥里。旁边的墨丘立刻拿起勺子,面无表情地用力搅拌了几下,将那一丝不该存在的异味彻底搅散在米香里。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很快,粥被盛了出来,墨丘低着头,将其中一碗看起来尤其粘稠的,递向了正走进帐篷、嚷嚷着饿了的秦婉。
秦婉根本没多想,接过碗,闻了闻,还嫌弃地撇撇嘴:“你们蛇族就只会做这种糊糊吗?”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林娆正站在稍远处的一个简易高台上,俯瞰着整个广场,玄兵卫统领正在她身边低声汇报着俘虏清点和物资收缴的情况。她听得有些漫不经心,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臂弯。
突然——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厨房帐篷方向炸开,紧接着是碗碟摔碎的脆响和护卫们惊怒的呼喝!
“大小姐!不好了!表小姐中毒了!”
林娆目光一凛,身形微动,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只见秦婉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发青,嘴唇泛紫,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刚刚吃进去的粥混着鲜血从她嘴角呕出来,样子骇人。她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充满了惊恐和痛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那三个蛇族侍男已经被反应过来的玄兵卫死死反剪双臂按压在地上,他们的脸被用力抵在冰冷粗糙的地面,嘴角却扯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的快意笑容,尤其是墨石,他死死盯着痛苦挣扎的秦婉,那双竖瞳里满是报复的狠厉。
帐篷里一时鸡飞狗跳,秦婉那四个跟班吓得脸都白了,躲在一旁不敢上前。
林娆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她一步跨到秦婉身边,蹲下身,指尖搭了一下她的颈动脉,脉搏又乱又弱。没有任何犹豫,林娆意念一动,掌心凭空出现一枚散发着奇异清香的乳白色药丸——系统兑换的万能解毒丸。
她捏开秦婉的嘴,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了进去,指腹在她喉间轻轻一顺,助她咽下。药丸几乎入口即化,效果立竿见影,秦婉猛地又咳出一小口黑血后,剧烈的抽搐停止了,脸色虽然还苍白,但那骇人的青紫色却快速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只是人还处于昏迷之中。
“粥里有毒!”一个护卫颤声报告,指着被打翻在地的粥碗和那三个被制住的蛇族侍男。
林娆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冰锥一样刺向被压跪在地上的墨石、墨青、墨丘。帐篷内的空气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几乎凝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裂骨头的森寒杀意:
“敢动我的人?找死!”
她的视线扫过三人狰狞而绝望的脸,没有丝毫动摇,直接下令:
“拖出去!拖到广场中央!当着他们所有族人的面——”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发颤,“每人,重打五十大板!现在就行刑!”
玄兵卫轰然应诺,粗暴地将三个彻底失去反抗、只剩下一腔恨意的蛇族侍男拖出了帐篷,向着火光通明的广场中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