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漆黑的怪船来得太快了！仿佛一道撕裂海面的阴影，前一息还在远处，下一息已迫近到能看清船头那诡异雕像的程度——那是一个扭曲的、仿佛由许多触手缠绕而成的人形，却生着弯月般的头颅，在微弱星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船体狭长，吃水很浅，几乎没有普通帆船应有的巨大风帆，取而代之的是数面造型奇特、仿佛蝠翼般的黑色软帆，此刻鼓满了风，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船侧看不到明显的炮窗，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船头那个高大的黑袍人影，仿佛钉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这边船上每一个人，最后牢牢锁定在甄嬛身上——或者说，锁定在她手中那柄微微发光的暗红短匕上。
“那就是‘血月’？”阿依莎握紧了刀，手心却有些出汗。对方带来的压迫感，与刚才那些荷兰水兵和“影月”杀手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仿佛源自更深层黑暗的寒意。
“戒备！所有火炮、火铳就位！水鬼准备！”赵峥厉声下令，虽然疲惫，但久经战阵的悍勇被彻底激发出来，“管他什么‘血月’‘黑月’，到了老子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俘虏和缴获的荷兰快船上还有几门完好的舰炮和一些火铳，赵峥的人正迅速操控起来。但黑船的速度和机动性太诡异了，它并没有直接冲撞过来，而是在一个相对危险的距离外开始灵活地绕行，仿佛在观察，又像在寻找破绽。
“它在等什么？”尚青莲紧张地问。
甄嬛紧盯着那黑船，尤其是船头的黑袍人。她手中的短匕震颤更明显了，一股奇异的温热感从掌心蔓延，并不灼人，反而让她有些躁动的心绪渐渐沉静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这震颤和温热，似乎并非纯粹的预警，更像是一种……感应？或者说，短匕在“回应”某种来自对方的存在？
难道那“血月”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或者，他也掌握着某种能引发短匕反应的力量？
就在这时，黑船上那黑袍人“血月”忽然抬起了一只手。他的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黑袍衬托下格外显眼。只见他对着甄嬛的方向，五指虚张，做了个“摄取”的动作。
没有任何声音，但甄嬛手中的暗红短匕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拉扯感骤然传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要将它从甄嬛手中夺走！
甄嬛闷哼一声，下意识地五指收紧，死死握住短匕柄部。短匕上的暗红晶石红光大盛，那股拉扯感顿时被抵消了大半，但仍能感觉到一种持续的外力在作用。
“他想隔空夺匕！”鲁铁惊道，“这是什么邪门手段？”
“哼，想要？没那么容易！”甄嬛咬牙，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更多的精神集中在短匕上，心中默念：“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她不知该如何主动催动短匕，只是凭着本能和一股不屈的意志，将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
暗红晶石的光芒似乎又明亮了一丝，那股外来的拉扯感竟被缓缓逼退！短匕在她手中变得滚烫，但那种灼热并不伤人，反而让她感觉力量充盈。
黑船船头，“血月”似乎微微偏了下头，发出一声轻“咦”，似乎对甄嬛能抵抗他的“摄物术”感到一丝意外。但他动作不停，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
随着他的手印完成，黑船两侧的海水突然无风自动，泛起一圈圈不自然的涟漪。紧接着，七八道粗大的、漆黑如墨的水柱，如同活物般从海面窜起，扭曲着朝甄嬛所在的俘船猛抽过来！水柱中隐隐有暗蓝色的能量流窜，散发着阴冷腐朽的气息。
“小心！”赵峥大吼，“开炮！拦住那些水柱！”
“轰轰！”几门舰炮对准水柱轰击，炮弹穿过水柱，炸起漫天水花，但那些黑色水柱只是略微溃散，很快又重新凝聚，速度不减地抽来！火铳子弹打在上面更是如同泥牛入海。
眼看水柱就要抽到船上，一旦被击中，不仅人员伤亡，船体也可能受损。
就在这时，甄嬛福至心灵，她不再被动抵抗那股拉扯力，而是主动举起暗红短匕，将闪烁着红光的匕尖，对准了最先袭来的那道黑色水柱，用力虚划！
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但暗红晶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道细细的、凝练的红色光弧从匕尖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地切入了黑色水柱之中。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黑色水柱与红色光弧接触的部分，瞬间汽化消失！那道粗大的水柱如同被从中斩断，前半截崩溃散落成普通的海水，后半截也失去了力量，软塌塌地落回海中。
紧接着，甄嬛手腕连挥，又是数道红色光弧斩出，精准地切在另外几道黑色水柱上，将它们一一斩断化解！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船上众人都看呆了，连赵峥都忘了下令继续开炮。
“这……这短匕还能这么用？！”桑坤瞪大眼睛。
甄嬛自己也有些发愣，看着手中光芒渐渐收敛、但依旧温热的短匕。刚才那一下，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只是觉得短匕的红光似乎能克制那些阴冷的水柱，就试着“斩”了出去，没想到效果如此显着。
黑船上，“血月”放下了结印的双手，黑袍下的身体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显然消耗不小，也更为震惊。
“古巫圣器……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低沉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隔着海面清晰地传来，直接响在每个人耳边，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可惜，在你手里，明珠蒙尘。交出‘祀渊之匕’，我可留你们全尸，否则……炼魂抽髓，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蕴含着某种精神冲击，意志稍弱的人听了便觉头晕目眩，心生恐惧。
“装神弄鬼！”甄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不适，朗声回应，声音清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想要我的东西，自己来拿！看看是你的邪法厉害，还是我的‘祀渊之匕’锋锐！”她故意重复了对方提到的名字，既是试探，也是挑衅。
“祀渊之匕？”周文远低声对陈玄道，“看来这短匕真有正式名称，而且‘血月’知道来历！”
陈玄面色凝重：“‘祀渊’……祭祀深渊？这与我们之前推测的‘古巫祭祀体系’吻合。此物恐怕真是了不得的东西。”
“血月”似乎被甄嬛的挑衅激怒了，黑袍无风自动，一股更阴冷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他不再废话，口中开始诵念起晦涩难明的咒文，语速极快，音节古怪，仿佛不是人类喉咙能发出的声音。
随着他的诵念，黑船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海面上开始凝结出薄薄的、泛着幽蓝光泽的冰晶。更可怕的是，那些之前被斩杀、俘虏的荷兰水兵和“影月”杀手的尸体，以及海面上漂浮的残破尸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尸……尸体动了！”有护卫惊骇大叫。
只见那些尸体，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都挣扎着爬起或漂浮起来，眼窝中亮起幽蓝的鬼火，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俘船摇摇晃晃地扑来！有些甚至扒着船身开始向上爬！
“控尸术！这是邪道中的邪道！”陈玄骇然道，“此人竟敢大规模扰动死者安宁，就不怕天道反噬吗？！”
“管他什么术！都是些死物！砍了便是！”赵峥虽也心惊，但悍勇不减，挥刀砍翻一个爬上船舷的尸体，那尸体中刀后只是顿了顿，依旧扑来，直到被砍掉头颅才彻底不动。
火铳和弓箭对这些行尸效果不佳，除非击中头部或彻底破坏关节。船上的活人顿时陷入与无数行尸的苦战，还要防备黑船可能的其他攻击，压力陡增。
“血月”站在船头，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继续诵念咒文，更多的尸体被唤醒，甚至一些之前战死的“海市”和旧港部众弟兄的尸体，也开始挣扎扭动！
“混账！安敢辱我弟兄尸身！”赵峥目眦欲裂，怒吼连连。
甄嬛看着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如今却面目狰狞扑来的熟悉面孔，心中又痛又怒，一股炽烈的火焰在胸腔燃烧。她死死盯着黑船上的“血月”，恨声道：“你该死！”
她再次举起暗红短匕，但这次，她不再只是简单地挥斩。她回忆起刚才斩破黑色水柱时，那种将意志和某种情绪（愤怒、守护）灌注到短匕中的感觉。她闭上眼睛，强行压下对行尸的恐惧和对“血月”的愤怒，努力将精神集中，想象着短匕的光芒如同净化一切的火焰，想象着它驱散黑暗、安抚亡魂的场景。
“以我之念，借汝之力……净蚀邪祟，安息亡魂……”她低声默念，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短匕听。
暗红晶石再次亮起，但这次的光芒不再刺目，反而变得温暖而柔和，如同晨曦，又像宁静的篝火。红光以甄嬛为中心，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扫过甲板，扫过船舷，扫向那些扑来的行尸。
红光所过之处，行尸身上的幽蓝鬼火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熄灭。行尸的动作立刻僵硬、停滞，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软倒在地，再无动静。那些被惊扰的亡魂，仿佛得到了安抚，狰狞的面容变得平和，渐渐化光消散。
更神奇的是，红光甚至蔓延到了海面上，将那些漂浮的行尸也一一“净化”。短短十几息时间，甲板上和海面上所有被唤醒的行尸，全部安静下来，恢复了死亡的宁静。
船上众人压力大减，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又惊又佩地看向甄嬛。
黑船上的诵念声戛然而止。“血月”身体明显一震，黑袍下的目光死死盯住甄嬛手中的短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安魂之力？！你……你竟能激发‘祀渊之匕’的安魂之力？！这不可能！除非……除非你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事情，话语顿住，但那股杀意却暴涨到了极点！
“此女绝不能留！圣器必须夺回！”他低吼一声，不再保留，双手猛地向上一抬！
黑船两侧的海水轰然炸开，两条由海水和幽蓝能量凝聚而成的、粗大无比的触手猛地探出，带着席卷一切的气势，朝着甄嬛所在的俘船狠狠砸下！触手上布满吸盘和倒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阴寒，威力远比刚才的水柱恐怖十倍！
这一击若是砸实，整艘船都可能被拍碎！
“娘娘小心！”桑坤和阿勇同时扑向甄嬛，想将她推开。
甄嬛却站在原地没动。在“血月”杀意暴涨的瞬间，她手中的短匕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一股浩瀚、古老、仿佛承载着无尽岁月与祭祀之重的气息，从短匕深处被引动，与她沸腾的意志和澎湃的情绪（愤怒、守护、不屈）产生了奇妙的融合！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无限延伸，与短匕、与脚下的大海、与头顶的星空产生了某种模糊的链接。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她不再需要挥斩，也不再需要默念。她只是将短匕平举在胸前，匕尖遥指那两条砸落的恐怖触手，然后，将心中所有的意念——守护同伴的信念、对抗邪祟的决心、对亡者的悲悯、对生者的责任——毫无保留地倾注进去！
“止。”
一个清晰的音节，从她唇间吐出。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规则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甚至压过了海浪和风声。
随着这个“止”字，暗红短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红光！那红光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的、半透明的红色光幕，如同倒扣的碗，将整艘俘船笼罩在内！
两条巨大的幽蓝触手狠狠砸在红色光幕上！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强烈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海面被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俘船剧烈摇晃，但光幕岿然不动！反而那两条触手在与光幕接触的瞬间，如同冰雪遇到烈日，发出凄厉的（能量层面的）嘶鸣，迅速消融崩溃，重新化为普通的海水洒落！
光幕之上，红光流转，隐约浮现出复杂玄奥的古老纹路，与短匕匕身上的“古巫祭纹”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无数倍，带着镇压一切邪祟、守护一方安宁的磅礴意境！
“圣器护主？！完整激活的圣器领域？！”“血月”惊怒交加的声音传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赖以成名的强大邪术，竟然被对方以这种方式轻易化解！
他死死盯着光幕中持匕而立的甄嬛，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有贪婪，有震惊，更有浓浓的忌惮。他能感觉到，那并非甄嬛自身的力量，而是她手中的“祀渊之匕”在某种特殊状态下被部分唤醒，自发形成的守护领域。但这种唤醒，本身就说明甄嬛与圣器的契合度极高，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血月”当机立断，低喝一声。那诡异的黑船立刻调转方向，黑色软帆鼓动，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朝着黑暗深处遁去，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最后彻底消失在夜幕与海雾之中。
来得快，去得也快。
红色光幕在“血月”退走后，又持续了约十几息，才缓缓黯淡、消散。甄嬛感觉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被旁边的桑坤和阿勇连忙扶住。
短匕上的红光彻底收敛，恢复了平常古朴暗沉的模样，只是握在手中，依旧能感觉到一丝温润的余热。
“娘娘！您怎么样？”尚青莲急切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脱力。”甄嬛喘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刚才那一刻的感悟和力量，虽然短暂，却让她对短匕、对自身、对所谓的“古巫圣器”有了全新的认识。
赵峥安排人手加强警戒，清理甲板，救治伤员（主要是与行尸搏斗时受伤的），一边心有余悸地看着“血月”消失的方向：“这魔头……竟然就这么退了？”
“他不得不退。”陈玄走过来，看着甄嬛手中的短匕，眼中带着惊叹和后怕，“‘祀渊之匕’的部分威能被激发，形成了守护领域，那是‘古巫圣器’真正力量的冰山一角。‘血月’的邪法被完全克制，再留下去，他讨不到好处，甚至可能阴沟里翻船。此人行事狠辣果决，见势不妙，立刻远遁，是个可怕的对手。”
周文远皱眉：“他这次退走，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认出了短匕，也见识了娘娘能激发其部分力量，恐怕会引来‘影月’更疯狂的反扑。”
“来就来。”甄嬛已经缓过气来，站直身体，虽然虚弱，但脊背挺直，“他想要我的命，想要短匕，我也看明白了，我和他们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这次我们赢了，下次，还要赢！”
她的话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感染了周围的人。是啊，面对如此强敌，他们不仅没垮，反而逼退了对方！虽然借助了圣器之威，但也是他们自己拼杀、甄嬛关键时刻觉醒换来的！
“对！怕他个鸟！”赵峥麾下一个满脸是血的护卫咧嘴笑道，“咱们连红夷的快船队都吃掉了，还怕他一条装神弄鬼的黑船？”
士气不降反升。
这时，负责审讯俘虏的执事过来汇报。荷兰指挥官范·霍恩少校在目睹了刚才“血月”出现和退走、以及甄嬛激发圣器威能的场面后，心理防线似乎有所松动，表示愿意交代一些他知道的情况，换取相对较好的待遇（不杀他，并承诺战后将他交给荷兰方面赎回，这是当时海上的惯例之一）。
甄嬛等人立刻前往底舱审讯室。
范·霍恩少校看起来四十多岁，典型的荷兰人样貌，此刻面色灰败，眼神中残留着恐惧（对“血月”和刚才圣器威能的），但还保持着基本的镇定。
“我说……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看了一眼甄嬛手中的短匕，眼神复杂，“但你们要保证，不杀我，并允许我的家人赎回我。”
“可以。”陈玄代表“观星阁”应下，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范·霍恩松了口气，开始讲述：“范·德隆总督的命令很明确，截杀旧港残部首领，夺取可能存在的‘古海图’和一件‘红色匕首状古物’。关于‘血月’阁下会亲自接手的部分，命令里确实写了，但我之前并未见过此人，只是听说他是‘影月’组织的高层，与总督阁下有秘密协议。”
“范·德隆总督对‘古物’和‘源石’极为痴迷，他认为这些东西蕴含着超越当前科学和火器的力量，能帮助荷兰取得绝对的海上霸权，甚至……达成更不可思议的目标。他与‘影月’的合作，就是各取所需。”
“关于这次行动，总督阁下判断你们可能会分兵或转移，所以制定了分兵计划。他亲率主力舰队前往旧港海域，一方面寻找古遗址，另一方面也是牵制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他怀疑‘观星阁’或明军水师可能会干预）。而我们这支快速分舰队的任务，就是在这里拦截并消灭你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总督阁下还提到，如果遇到‘观星阁’的大规模抵抗，或者发现‘古巫圣器’被激活的迹象，立刻发射信号，并尽可能拖延，‘血月’阁下会赶来。但……我没想到，‘血月’阁下会来得这么快，而且……那匕首的力量……”他再次敬畏地看了一眼短匕。
“范·德隆的主力舰队现在在哪里？具体规模和计划是什么？”周文远追问。
“主力舰队包括三艘战列舰，五艘大型巡航舰，以及若干辅助船只，目前应该已经抵达旧港海域，开始进行详细的勘探和搜寻。具体计划我不完全清楚，但总督阁下似乎对找到古遗址信心很大，好像……‘影月’提供了更精确的线索。他还提到，如果顺利，可能会在遗址处尝试进行某种……‘能量汲取’或‘召唤’实验，这需要用到大量的‘源石’和特定的‘钥匙’。”
能量汲取？召唤实验？众人心中都是一沉。这范·德隆的野心和疯狂，看来比想象的还要大！
“关于‘影月’，你还知道什么？”甄嬛问。
“不多。只知道他们组织严密，手段诡异，对古物和遗迹的了解很深。‘血月’是他们的高层之一，据说还有‘残月’、‘晦月’等。他们的首领‘月主’极为神秘。范·德隆总督似乎对‘月主’也有些忌惮，但具体的合作细节，不是我这种级别能知道的。”
审讯结束，范·霍恩被带下去严密看管。获取的情报非常重要，但也令人忧心忡忡。
“旧港海域……范·德隆的主力，加上‘影月’可能提供的精准线索……我们必须阻止他！”甄嬛斩钉截铁道，“不能让他真的在古遗址那里搞什么‘实验’，天知道会引出什么灾难！”
“可是我们现在……”赵峥看了看周围疲惫的部下和受损的船只，“刚经历一场恶战，又惊走了‘血月’，但自身消耗也大。立刻长途奔袭旧港，对抗荷兰主力舰队，恐怕力有不逮。”
陈玄沉吟道：“需要从长计议。但时间紧迫。我们可以分几步走。第一，立刻派出最快的通讯船，返回‘海市’，将这里的情况和获取的情报告知阁中，请严长老坐镇，调集更多船只、人手和物资前来支援，特别是擅长修复船只和制造器械的工匠。第二，我们这里抓紧时间休整、修复俘获的荷兰快船（它们速度不错），清点缴获，补充弹药。第三，派出侦察快艇，前往旧港海域外围，密切监视荷兰主力舰队的动向，同时也要警惕‘血月’可能去而复返，或者‘影月’其他力量的介入。”
他看向甄嬛：“夫人，你刚才损耗不小，也需要时间恢复。短匕的力量虽强，但看来对使用者负担也重，不可过度依赖。”
甄嬛点头：“我明白。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战斗力，并制定一个可行的方案，去旧港海域阻止范·德隆。硬拼不行，或许可以智取，或者……利用我们对古遗址可能比他们更了解的优势？”
“还有令牌。”尚青莲提醒，“令牌也是‘七钥’之一，或许在古遗址那里也能发挥作用？”
众人商议定下，立刻分头行动。通讯船连夜出发返回“海市”。赵峥组织人手修复船只，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清点物资。鲁铁则带着徒弟，开始研究从“血月”手下杀手那里缴获的黑色盒子和那些暗蓝短刃，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影月”技术和短匕的线索。
甄嬛在舱室中休息，却无法入眠。她反复回忆着刚才激发短匕威能时的感觉，那种与古老力量共鸣、仿佛触及到某种宏大规则的体验，让她心潮澎湃，又隐隐不安。这力量固然强大，但来自何处？为何会选择她？使用它，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拿起暗红短匕，轻轻摩挲着匕身上的纹路，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低声自语：“你到底是什么？又想让我做什么呢？”
短匕静静地躺在她手中，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恒久的微热，仿佛在默默守护。
窗外，天色渐渐泛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更大的风暴，正在旧港海域酝酿。而他们，必须赶在风暴彻底爆发前，做好准备，迎击强敌。
（第17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