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eng阿姨?”A-Nueng眼睛亮了亮,像是想起了画室里那对相视而笑的身影。
随即又耷拉下脑袋,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好吧,那你开会要早点结束哦,不许太累了。”
“知道了。”龚弘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进校门,马尾辫在身后甩成欢快的弧度。
她站在原地,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才转身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的背影也拉得很长很长。
下午的课排得很满,龚弘抱着课本穿梭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哒哒声。
她的怀里揣着刚从食堂买的面包,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掐着表,匆匆啃了两口,就又扎进了下一间教室。
下课铃一响,她又急匆匆地往公司赶,书包带子在肩上晃得厉害。
刚进会议室,就看见哥哥龚奎坐在主位上,西装革履,正对着投影幕布交代着项目细节,语气严肃认真。
龚弘悄悄找了个角落坐下,翻开笔记本,指尖飞快地记录着要点。
而另一边的画室里,阳光已经褪去了午后的燥热,变得柔和而慵懒。
Nueng正对着画纸勾勒线条,笔尖在画布上划过,留下流畅的痕迹。
手机在桌角轻轻震了震,是龚弘发来的消息,屏幕上的字温温柔柔:“Nueng阿姨,A-Nueng放学后,麻烦你去接她。”
她指尖顿了顿,铅笔在画纸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看书的dana,她正倚在窗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Nueng无奈地笑了笑:“晚上要去接小丫头放学,你呢?”
dana合上书,伸了个懒腰,肩胛骨在宽松的衬衫下划出好看的弧度,眼底带着淡淡的倦意:“公司那边还有批货要盯,得加个班。”
她走到Nueng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发丝蹭过Nueng的脖颈,痒得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dana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撒了糖的棉花:“等我忙完,就来画室找你,带罐你爱吃的草莓酱,好不好?”
Nueng的耳尖泛红,像染上了淡粉色的晚霞,抬手覆上她的手背,指尖相触的瞬间,暖意流淌。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被dana精准地捕捉到。
夕阳西沉时,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浓烈的橘红色,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Nueng收拾好东西,把画笔放进笔洗里,又仔细地擦干净画架,才锁上画室的门,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晚风卷着梧桐叶的清香,拂过她的发梢。
校门口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说笑声、打闹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很。
Nueng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踮着脚尖东张西望的小姑娘。
她的校服领口歪了,马尾辫也有些松散,眼巴巴地望着路口,像只等待主人的小狗。
“这边。”Nueng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温和。
A-Nueng眼睛一亮,像是瞬间点亮的星星,立刻甩开身边同学的手,朝着她飞奔过来,帆布鞋踩得落叶沙沙作响:“Nueng阿姨!”
两人并肩走在落满梧桐叶的路上,晚风卷着叶尖的凉意,把天边的晚霞吹得愈发绚烂。
A-Nueng踢着脚下的石子,脚步轻快,脚尖碾过枯黄的叶片,发出细碎的声响。
可她的嘴里却时不时地叹口气,那点藏不住的心事,像写在脸上的小楷,一笔一划,全落在了Nueng眼里。
Nueng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怎么了?一路上唉声叹气的,龚弘欺负你了?”
“才没有!”A-Nueng立刻抬起头反驳,脸颊却悄悄泛红,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攥着衣角,布料被她揉出深深的褶皱,犹豫了半晌。
才踮起脚尖凑近Nueng,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风听见似的,“Nueng阿姨,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
Nueng挑眉,配合着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几分好奇的笑意。
“我好像……喜欢上龚弘姐姐了。”小姑娘的声音细若蚊蚋,低得几乎要被晚风吞没。
说完就立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明明我们只相差一岁,可她总把我当小孩子,对我好是好,可那种好,和对妹妹的好没什么两样。”
她偷偷抬眼瞥了瞥Nueng的神色,见她没什么惊讶的表情,胆子又大了些。
继续小声嘟囔,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懊恼:“今天我故意摔进她怀里,她也只是笑着说我走路不看路,一点都没察觉到我的心思……”
说着说着,A-Nueng的肩膀就垮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酸涩。
眼眶微微泛红:“我也想像你和dana阿姨那样,手牵手,相视而笑,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可我连让她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Nueng看着她这副懊恼又羞涩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像揣着一团温热的棉花。
她停下脚步,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目光温柔得像晚风,像流淌的溪水:“喜欢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抬手,轻轻擦掉小姑娘眼角不小心沾到的落叶碎屑,指尖的温度熨帖而柔软。
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像盛满了星光:“她现在没察觉,没关系。感情这种事,要慢慢来。”
A-Nueng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像两只受惊的蝶。
看着Nueng眼底的温柔,心里的那点迷茫,好像忽然被吹散了些,像被晚风拂过的薄雾,渐渐消散。
两人一起坐公交,走在离A-Nueng家不远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聊天。
当她听见Nueng问出那句“为什么你看起来没有朋友?”时,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声音轻得像被风一吹就散。
“朋友们都害怕我外婆。”A-Nueng的指尖慢慢蜷起来,指节泛白,语气里裹着说不清的委屈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