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九年九月下旬,大明南洋远征舰队主力在征夷大将军陈永邦的统领下,借着强劲的东北季风,自马六甲海峡一路向东南航行,顺利驶入广袤的爪哇海。海天融为一体,波涛壮阔浩渺,庞大的舰队以“定远”“镇远”两艘铁甲巨舰为先锋,呈战斗队形破浪前进,锋芒直逼巴达维亚。然而,荷兰东印度公司(Voc)怎会坐视明军兵临城下,一场争夺爪哇海制海权的先锋遭遇战,已然不可避免。
这一日,天空高远、云朵淡薄,能见度极佳。位于舰队最前方执行哨戒任务的“海东青”号快速巡航舰,其高耸桅盘上的了望哨兵突然拉响了急促的警铃声,紧接着用传声筒向下声嘶力竭地高呼:“正前方!偏东南方向!发现大片帆影!数量……数量极多!是Voc的舰队!”
警报迅速传回旗舰“定远”。陈永邦与一众将领快步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只见远方的海平线上,一片密集的帆影如乌云般缓缓压来,三角形的船帆和高大的船身轮廓,清晰地表明了它们的身份——Voc驻巴达维亚的主力舰队倾巢出动了!
“终于来了!”陈永邦放下望远镜,脸上不仅没有惧色,反而浮现出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红毛夷是想趁我军劳师远来,在海上与我军决战,阻止我军靠近巴达维亚。传令各舰:按第一预案,展开战斗队形!准备迎敌!”
“呜呜呜——!”战斗警报凄厉地响起,明军舰队迅速从行军队形转变为作战纵阵,各舰炮门洞开,黝黑的炮口指向来袭之敌。
Voc舰队由总督亲信范·德·桑德海军上将指挥,拥有超过四十艘大小战舰,其中包括三艘庞大的三层甲板战列舰“赫克托尔号”“阿伽门农号”“泽兰省号”,每艘战舰装备超过七十门火炮,是Voc引以为傲的海上堡垒。桑德将军打算利用数量优势和传统战列线战术,拉近与明军的距离,以侧舷齐射的密集火力摧毁明军。
双方舰队在相距约三海里时,开始调整航向,试图抢占t字头这一有利攻击阵位。Voc舰队排成一条长长的战列线,将侧舷对准明军。
“将军,敌舰已进入我重型榴弹炮最大射程!”“定远”舰观测官大声报告。
陈永邦冷静地观察着敌舰的移动,计算着风速和相对速度。他在等待,等待Voc舰队进入一个难以快速转向的尴尬位置。“传令各舰:炮手就位,装填爆破弹!目标,敌先导大型战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他要的不是骚扰,而是首轮齐射的毁灭性打击。
Voc舰队见明军迟迟不开火,以为明军射程不足或心生怯意,桑德将军下令加速逼近,企图进入其舰炮约1海里的有效射程内。
当双方距离缩短至两海里半时,Voc最前方的“比克苏里号”已清 当清晰可见敌船艏雕刻之时,陈永邦眼中精光一闪,厉声怒吼道:“就是现在!全舰队,目标敌先导舰,首轮齐射,放!”
“轰隆隆隆——!!!”
刹那间,天地仿佛被雷霆填满。居大明舰队前列的“定远”“镇远”以及大型巡航舰的侧舷,喷吐出无数炽热的火舌。数十发沉重的开花爆破弹,拖着死亡的尖啸划破长空,形成一片密集的弹幕,朝着Voc舰队迅猛扑去。
这个距离,远远超出了Voc舰炮的射程。桑德将军和Voc水兵们眼睁睁看着无数黑点呼啸而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炮击!隐蔽!”Voc军官们绝望地嘶吼着,但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第一轮齐射的精度令人震惊,至少有七八发炮弹准确命中了目标。
“比克苏里号”的船艏楼被一发爆破弹直接命中,“轰”的一声巨响,木屑、帆索与人体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整个船头几乎被炸烂。另一发炮弹击穿了它的中部甲板,在船舱内爆炸,引发熊熊大火,造成惨烈的伤亡。侧后的“阿伽门农号”也被命中两发,一发打断了主桅,巨大的帆桁砸落,导致船上一片混乱;另一发在水线附近爆炸,撕开一个大口子,海水疯狂涌入。
Voc舰队的前锋瞬间被打懵了,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凶猛、如此精准的超远距离炮火,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海战的认知。
“装填!快!”明军各舰炮舱内,军官们大声吼叫着。炮手们冒着硝烟,用沾水的炮刷清理灼热的炮膛,然后再次装填。定装弹药和燧发击发机构的优势显而易见,射速远超需要从炮口装填火药、再用火绳点燃的Voc旧式火炮。
“第二轮!放!”
“轰!轰!轰!”
明军的炮火如疾风骤雨般,持续不断地倾泻在Voc舰队头上。尽管Voc水手素质极高,在遭受重创后仍能顽强调整队形,并试图在进入射程后还击,他们的炮弹也不时击中明军战舰,在“靖远”号等非铁甲舰的船体上留下窟窿,造成人员伤亡,但根本无法击穿“定”“镇”二舰厚重的熟铁装甲。实心铁球砸在倾斜的装甲带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却被狠狠弹开,只留下一个浅坑。
“铁甲舰万岁!”看到这一幕的明军水兵,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士气大振。
海战进入了残酷的中距离绞杀阶段。Voc舰队依仗数量优势,拼死向前逼近,双方舰队交错而过,侧舷火炮疯狂对射。海面上硝烟弥漫,能见度急剧下降。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之时,突然,从Voc舰队的侧后方传来了密集的炮声和巨大的混乱。
是郑成功的奇袭舰队!
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凭借熟悉的水道和灵活的船身,悄然绕到了Voc舰队的后方。此刻,如同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了Voc战线的软肋。郑成功的舰队主要由快速巡航舰和改装炮舰组成,他们并不与Voc的大型战舰正面交锋,而是专门针对其体型较小、防护薄弱的巡航舰和武装商船,以及战舰的桅杆、帆缆实施精准打击。与此同时,数艘火攻船被点燃,顺着风向Voc的战列线冲去,尽管多数被击沉,但还是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与恐慌。
“后面!后面也有明国人!”Voc舰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阵脚大乱。
陈永邦抓住战机,当即下令:“全军压上!‘靖远’、‘平远’率本部向右翼迂回包抄!‘定远’、‘镇远’随我中央突破!集中火力,击沉那几艘大型战舰!”
明军舰队立刻变换阵型,宛如一位技艺高超的剑客,由砍杀转为突刺,直取要害!“定远”“镇远”两艘巨舰开足马力,蒸汽明轮疯狂转动,好似不可阻挡的移动堡垒,径直朝着已遭受重创的Voc前锋核心冲去。
面对两艘刀枪不入的铁甲舰正面冲击,任何木质战舰都难以抵挡。Voc舰队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开始各自为战。
“好机会!”“镇远”舰舰长看到一艘Voc大型巡航舰试图从侧翼攻击“定远”,马上下令:“右舷所有火炮,瞄准,齐射!”
“轰!”一轮精准的齐射,至少三发爆破弹同时命中那艘倒霉的Voc巡航舰水线部位。巨大的爆炸几乎将其炸成两截,船体迅速倾斜,带着熊熊烈火和未能逃生的水手,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这是开战以来,第一艘被彻底击沉的Voc主力战舰!
这艘船的沉没,彻底击垮了Voc舰队的斗志。旗舰“比克苏里号”受创严重,无法动弹;“阿伽门农号”船舱进水,摇摇欲坠。桑德将军见败局已定,在亲兵护卫下升起信号旗,下令全军转向撤退。残存的Voc战舰群龙无首,再也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只得纷纷调转船头,朝着巴达维亚港的方向仓皇逃窜。
陈永邦并未下令乘胜追击。“停止追击!”他深知Voc残部定会退守巴达维亚的坚固炮台,此时强攻并非明智之举。“立即抢救落水者,无论敌我!各舰迅速统计伤亡情况,抢修受损部位,打捞可用的战利品!”
这场海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终于逐渐平息。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木板、残破的帆缆,还有在水中挣扎求生的落水者。数艘Voc战舰仍在燃烧或缓缓沉没,更多的则带着累累伤痕狼狈逃窜。明军舰队虽也有损伤,但无一艘沉没,主力铁甲舰更是毫发无损。
爪哇海初战,大明海军凭借压倒性的技术优势和精妙的战术配合,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此战,不仅重创了Voc的海上机动力量,更重要的是,彻底掌握了爪哇海的制海权,为下一步围攻巴达维亚扫清了最大的海上障碍。
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一片血红。陈永邦凝视着溃逃的敌舰以及远方隐约可见的爪哇岛轮廓,沉声传令:“通告全军,此战已扬我大明国威!然而,恶战才刚刚开始!各舰抓紧时间休整,明日拂晓,兵临巴达维亚城下!”
帝国的剑锋,已然抵近仇敌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