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籽的果实成熟时,恰逢云海界的“流岚节”。往年的流岚节,船队只会在云海界内巡游,而今年,新造的“星麦号”船帆上,除了流岚麦的纹路,还绣上了共生籽的穗粒图案,船头挂着各域送来的信物:兽域的风鸟木雕、石域的响石风铃、影族的夜息麦灯,连大荒的镇荒麦穗都被编成了缆绳,在风中微微晃动。
阿禾站在港口的观星台上,看着“星麦号”的船员们将共生籽的果实分装成小袋,每袋都系着根金线,线尾缠着不同界域的麦种。“这些是给未知界域的礼物。”船长笑着解释,他的帽子上别着枚冰原的冰晶徽章,“麦网的光丝延伸到云海边缘就断了,那边一定还有没联系上的界域,我们要把共生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兽域少女抱着个竹筐跑过来,里面装满了焰心花做成的干花:“把这个带上!焰心花的香气能驱散迷雾,万一遇到危险,点燃它,我们在麦网这边能看到火光!”
石域使者扛来几块刻着星图的岩心麦石,石头上的纹路会随着星辰转动发光:“这是石域的‘指路石’,就算在没有麦网的地方,也能顺着星轨找到回家的路。”
影族女子则送来一卷夜息麦纸,纸上用花粉画着诸天万界的地图,空白处留着大片空间:“让他们把新发现的界域画上去,回来我们就能补全麦网了。”
“星麦号”启航时,共生籽突然轻轻摇曳,穗粒碰撞的声音化作一阵清越的哨声,像是在为船队送行。港口的人们挥着手,麦网的光丝顺着船帆延伸,在云海中拉出一道金色的线,线的尽头,是看不见的远方。
接下来的日子,阿禾每天都守在麦网前,看着那道金色的光丝在云海中起伏。起初,光丝还能传回零星的画面:船队穿过流岚组成的彩虹桥,遇到会发光的鱼群,船员们用镇荒麦缆绳钓起了带着翅膀的银鱼,银鱼的鳞片上沾着共生籽的花粉,在阳光下闪着金。
可当船队驶入云海深处,光丝的画面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团微弱的光晕,像颗遥远的星。“别担心。”老宗主拍了拍阿禾的肩膀,他指着观星台上的指路石,石头上的星轨纹路正发出柔和的光,“指路石还亮着,说明他们没迷路,只是麦网暂时够不到而已。”
半个月后,光丝的光晕突然剧烈闪烁,紧接着,一幅模糊的画面传了回来:“星麦号”停在一片紫色的海洋上,海水像融化的水晶,能看到底下生长着巨大的透明植物,植物的叶片上结着发光的果实,船员们正用焰心花干花与一群长着鱼尾的生灵交流,那些生灵的头发上缠着与共生籽相似的藤蔓。
“是琉璃界!”老宗主看着画面,眼中闪过惊喜,“古籍记载,琉璃界的生灵能与植物对话,没想到真的存在!”
画面里,鱼尾生灵将发光的果实递给船员,果实接触到金线的瞬间,竟顺着线往麦网这边流动,在光丝中化作一颗紫色的光点。光点融入共生籽后,共生籽的穗粒上立刻多了道紫色的纹路,与琉璃界的植物叶片一模一样。
“他们在回应我们!”阿禾激动地喊道,“琉璃界的植物能通过金线传递能量,麦网可以延伸到那里了!”
果然,紫色光点融入后,麦网的光丝像有了生命般,顺着那道金色的线迅速生长,很快便铺满了云海深处,将琉璃界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琉璃界的生灵正用藤蔓编织小船,船上堆满了发光的果实,显然是想跟着“星麦号”来拜访诸天万界。
“星麦号”返航那天,整个港口都沸腾了。船员们带回了琉璃界的礼物:会发光的藤蔓种子、能映出星图的水晶,还有一卷用透明叶片做的书,上面用花粉写着琉璃界的语言,夜息麦纸一接触,就自动翻译成了通用语。
最让人惊喜的是,琉璃界的藤蔓种子种下后,竟能与共生籽的根须迅速缠绕,长出的新藤上结着兼具两者特征的果实——外面是透明的壳,里面裹着金色的籽,像颗装着阳光的琉璃球。
“这才是真正的远航啊。”阿禾看着新长出的藤蔓,藤蔓上的金线正与麦网相连,将琉璃界的光丝纳入其中,“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遇见;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分享。”
船长将补全的地图展开,琉璃界的位置被画在云海边缘,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问号:“那边还有更遥远的波动,下次我们要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像琉璃界这样的朋友。”
阿禾在《万灵志》上添写道:“星麦为帆,载着共生的种子远航;金线为缆,牵起未知的界域相连。当琉璃界的光融入麦网,当新的藤蔓缠上共生的根须,我们终于懂得,世界的边界从不是终点,而是相遇的起点。所谓远航,不过是让更多不同的声音,加入这场关于共生的合唱。”
夜幕降临时,“星麦号”的船帆被挂在观星台的顶端,帆上的共生籽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光。琉璃界的藤蔓顺着帆绳向上攀爬,发光的果实像灯笼般照亮了港口,与麦网的金线交相辉映,像一条从已知通向未知的路。
阿禾知道,“星麦号”的旅程还会继续,麦网的光丝会延伸到更远的地方。而那些关于共生的故事,会像共生籽的花粉一样,飘向宇宙的每个角落,让所有听到的生灵都明白: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愿意伸出手,就能握住彼此的温度,就能在各自的土地上,种出同样灿烂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