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6年的四月二十五日,扬州城破。
史可法没有等到奇迹。
当清军的云梯搭上城墙时,这位大明督师正手持长剑,与亲兵们并肩作战。他的战袍已被鲜血染红,脸上却依然带着不屈的微笑。“我史可法,今日便与扬州城共存亡!”他高声喊道,随即挥剑冲向蜂拥而至的清军。
然而,个人的勇武终究无法抵挡千军万马。史可法的剑很快被砍断,他的亲兵一个个倒下,最终,他被清军生擒。
多铎坐在扬州府衙的大堂内,看着被押上来的史可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史督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只要你肯降,本王保你荣华富贵,世袭罔替。”
史可法冷笑一声,啐了他一脸唾沫:“呸!我史可法生为大明臣,死为大明鬼!想要我降?做梦!”
多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站起身,走到史可法面前,拔出腰间的佩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可知抗命的后果?”
“杀了我吧!”史可法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但你们这些豺狼,迟早会遭到报应!”
多铎怒极反笑,手起刀落,一代忠臣就此陨落。
史可法死后,清军的兽性彻底爆发。
“屠城!”多铎下达了这道臭名昭着的命令。
刹那间,扬州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清军士兵如同饿狼般涌入城内,见人就杀,见屋就烧。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体;庭院房屋,尽成废墟。一位幸存的老人回忆道:“我躲在床底下,亲眼看见清兵提着人头走过,他们的笑声,比地狱里的恶鬼还可怕。”
妇女们的遭遇更是悲惨。她们被清军肆意凌辱,稍有反抗,便被当场杀害。一位年轻的母亲,为了保护女儿,被清军用长矛刺穿了胸膛,临死前,她紧紧抱着女儿,口中喃喃道:“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孩子们哭喊着寻找父母,却只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一位年仅五岁的孩子,坐在母亲的尸体旁,不停地往她嘴里塞着馒头,嘴里喊着:“娘,你吃啊……你吃啊……”
这场屠杀,持续了整整十天。
扬州城内,八十万百姓,最终幸存者不足十之一二。
当多铎下令停止屠杀时,扬州城已变成了一座死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多铎站在城楼上,望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心中却没有丝毫愧疚。在他看来,这些“南蛮”的性命,远不如他征服江南的宏图伟业重要。
“传令下去,”他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把扬州府的库银全部运往北京,至于那些幸存者……愿意剃发留辫的,可以活命;不愿意的,格杀勿论!”
副将领命而去,多铎的目光望向南方。他知道,扬州只是开始,接下来,他的大军将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整个江南。
而在千里之外的常州,李昊正站在“鼎新书院”的阁楼上,听着探马带来的噩耗。
“统领……”探马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扬州……扬州城破了……史可法大人殉国……清军……清军在屠城……”
李昊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他扶住栏杆,望着南方那片朦胧的天空,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
“清狗!”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竟敢如此残暴!”
赵刚快步走上阁楼,扶住他的手臂:“统领,节哀。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扬州失守,清军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常州。”
李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赵刚说的是事实。扬州是江南的门户,如今门户已破,常州便成了清军南下的必经之路。
“传我将令,”他转身对赵刚说道,“立即召集所有将领,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另外,让后勤营准备好粮草和药品,随时准备接收江南难民!”
“是!”赵刚领命而去。
李昊独自站在阁楼上,望着远方。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扬州百姓绝望的眼神,浮现出史可法不屈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清廷,”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刻骨的仇恨,“这笔血债,我李昊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带着靖南军,杀到北京,让你们这些豺狼,血债血偿!”
阁楼下,春风拂过,吹动着“靖南军”的旗帜。旗帜上的“靖”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江南,绝不是清军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