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走。
九分五十七秒。
云小糖手指一动，藏宝图立刻在脑中展开。地图边缘闪过三道红光，代表有队伍正在靠近。她眯了下眼，那几支队伍的位置刚好卡在主控室和反应堆之间，像是早就埋伏好了。
“有人进来了。”她说。
洛无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方地缝里飘着一层淡蓝雾气，隐约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他皱眉：“不止一支。”
白焰耳朵抖了两下，鼻子抽动：“打架了？”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远处炸开，照亮了半边岩壁。紧接着是几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地。地面微微震了一下，脚边的碎石滚进了裂缝。
云小糖没动，指尖绕着发尾转了一圈。藏宝图刷新出新的提示：【战斗区域·危险等级高】。她把数据线往袖子里塞了塞，低声说：“走西侧。”
“绕？”洛无涯挑眉，“现在过去还能抢一波资源。”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她抬脚就走，“控制台优先。”
洛无涯站在原地没跟，手按在剑柄上。他盯着前方那片打斗区，眼神有点冷。过了两秒，才快步追上去。
白焰懒得听他们说什么，爪子在地上扒拉了一下，捡起一块烧焦的铁皮闻了闻。上面沾着点黑乎乎的东西，它舔了一口，立马呸了出来。
“糊了。”
三人沿着裂谷边缘往西走。地势逐渐升高，视野也开阔了些。从高处往下看，能清楚看到下面的情况。
两队人正在争一个空投箱。箱子落在一片废墟中间，周围散着不少装备残骸。一方穿着灰绿色作战服，背上背着喷雾装置，时不时朝空中撒出一团紫黑色烟雾。另一队全是重甲，走路咚咚响，领头的那人手里拖着个一人高的傀儡，关节处冒着火花。
毒雾扩散开后，重甲队立刻启动护盾。可那雾气碰到护盾，居然开始腐蚀金属，发出滋滋声。有两人动作慢了点，肩甲直接被烧穿。
“墨家的人。”洛无涯冷笑，“又拿活人试毒。”
云小糖没接话，盯着藏宝图上的信号。除了这两队，还有第三支队伍藏在东南角的断墙后面，一直没露面。他们的标记颜色偏暗，像是刻意屏蔽了信号。
“不对劲。”她说，“那队人不动。”
洛无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等渔翁得利。”
“我们现在下去，就是鱼。”她收回目光，“继续走。”
白焰哼了一声：“本大爷饿了，能不能先搞点吃的再演戏？”
“前面有补给点。”云小糖看了眼地图，“但得穿过这片交战区。”
“那就打过去。”洛无涯终于开口，“你怕什么？躲来躲去像个小角色。”
云小糖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玉簪的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我不是怕。”她说，“我是不想浪费时间。”
“你每次都说不浪费时间。”洛无涯往前一步，“可你连剑都没拔过。别人以为你是个软柿子，我跟着你也被人当陪衬。”
云小糖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风从裂谷吹上来，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远处又爆了两颗雷弹，火光一闪，照得她眼睛亮了一下。
“你想证明自己很强？”她问。
“我想让某些人知道，别总把我当工具人。”他声音低下来，“我说要挡刀你就让我挡，说撤我就撤。行，我听你的。但现在——我们明明能抢到东西，你却要绕路？”
云小糖垂下眼，手指轻轻敲了敲储物戒。
“你还记得上次在北区，三队抢能源核心的事吗？”她问。
洛无涯皱眉。
“最后赢的是谁？”她继续说，“不是打得最狠的，是最后一个进控制室的。我们拿到了调度权限，全城断电，他们打再凶也没用。”
她抬头看他：“我现在要的是控制权，不是一堆废铁。”
洛无涯抿紧嘴，没再反驳。
白焰在旁边听得直打哈欠：“你们聊完没？本大爷快饿死了。”
云小糖转身继续往前走。洛无涯沉默几秒，跟了上去。
裂谷越来越窄，两边岩壁几乎合拢。走到尽头时，前方出现一条斜向下的通道，入口被一堆塌方的石头半掩着。藏宝图显示这条路通向主控室侧翼，避开了正面战场。
云小糖蹲下身，用手拨开一块碎石。底下露出半截电线，接口还是完好的。
“能用。”她收进戒指。
洛无涯靠在岩壁上，忽然问：“刚才那队藏起来的，你觉得是谁？”
“不清楚。”她说，“但他们的装备标记被抹掉了，不是普通队伍能做到的。”
“守夜人不会干这种事。”洛无涯摇头，“除非……内部有人叛出。”
云小糖没接这话。她知道洛无涯的身份，但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承认过。现在提这个，显然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她只说了句：“不管是谁，只要不影响计划，就先放一边。”
白焰突然竖起耳朵：“那边有味儿。”
它指着东南方向，也就是那支隐藏队伍的位置。顺着风飘来一股焦香，像是烤肉。
“真有吃的？”它眼睛亮了，扭头就要冲过去。
云小糖一把拽住它尾巴：“别去。”
“凭什么？”白焰挣扎，“本大爷三天没正经吃饭了！”
“那是诱饵。”她说，“谁会在打仗的时候烧烤？”
白焰不信，使劲甩尾巴：“你懂什么，高手对决前都要吃顿好的！”
“那你去吧。”云小糖松手，“吃完记得回来报个信。”
白焰僵住，尾巴慢慢放下：“……不去也行。”
前方通道里传来一阵震动。三人立刻警觉，贴墙站好。过了会儿，一群穿着黑袍的人从里面跑出来，身上挂着各种药瓶，跑动时叮当作响。
“幽冥殿的。”洛无涯压低声音，“他们怎么从这边出来了？”
云小糖盯着最后一个人。那人戴着面具，腰间挂了个青铜铃铛，走路没有声音。经过通道拐角时，铃铛忽然晃了一下，却没有响。
奇怪。
正常情况下，那种铃铛只要移动就会发声。除非……它被特殊处理过。
她记下了这个细节。
等黑袍队走远，她才继续前进。通道内部比外面干净，地面铺着金属板，踩上去很稳。藏宝图提示距离主控室还有三百步。
快到出口时，她让洛无涯停下。
“你在这守后路。”她说，“我去接控制台。”
“为什么是我守？”他皱眉。
“你太显眼。”她说，“一身杀气，谁都看得出来你想干架。”
洛无涯噎住。
“而且。”她补充，“你要是冲动起来，我会很难做。”
他说不出话，最终还是点头：“行。但有情况立刻叫我。”
“知道。”
白焰蹭过来：“本大爷陪你。”
云小糖看了它一眼：“你进去别乱翻东西。”
“保证不碰吃的。”它举起爪子发誓。
出口外是一片平台，下方就是主控室大门。门还没开，但周围已经有人活动痕迹。地上扔着几个空罐头，还有撕碎的战术手套。
云小糖贴着墙边走，白焰紧跟在后。快要接近控制台时，她突然停住。
控制台前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们，穿着深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块破损的芯片，正在往接口里插。
云小糖立刻后退两步，拉着白焰躲进阴影里。
“谁啊？”白焰小声问。
她没回答。藏宝图这时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未授权接入行为】。
那人动作很熟练，芯片插进去后，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代码。下一秒，倒计时从九分五十秒跳到了九分四十秒。
“他在加速系统自检。”云小糖咬牙。
白焰瞪大眼：“这人想干嘛？抢进度条？”
“不止。”她盯着屏幕反射出的侧脸，“他是想赶在所有人之前，把控制权锁死。”
“那还等啥？”白焰站起来，“冲上去把他拍飞！”
“不行。”她按住它，“他背后可能有队伍接应。我们现在动手，等于暴露位置。”
“可他快成了！”白焰急了。
云小糖看着屏幕，手指在储物戒上轻轻敲着。
突然，她笑了。
“让他接。”
“啊？”白焰愣住。
“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她低声说，“等他把协议加载完，我再黑进去——一键清空权限。”
白焰眨眨眼：“你还会这招？”
“以前删档案练的。”她眯起眼，“反正……他也不知道，这系统是我家祖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