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一脚踏出矿道,脚底踩到的不是碎石,而是冰凉的金属地面。她愣了一下,抬头。
眼前哪还有什么裂谷荒原。
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残破祭坛静静漂浮着,四周是断裂的青铜铭文铺成的地面,空中缠绕着半透明的锁链状符文,远处天穹裂开一道金色缝隙,像被刀劈开的布帛。
“啥情况?”白焰尾巴一炸,爪子扒住她鞋后跟,“刚才不还是塌方矿道吗?本大爷明明闻到了霉味和铁锈!”
洛无涯手按剑柄,眼神扫过四周:“空间被改了。不是自然现象。”
话音刚落,祭坛中央亮起一团光雾。那光影缓缓凝聚成人形,通体泛着微弱银辉,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
声音没有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出现在他们脑子里。
“来者,非劫难之始,亦非终结之子……尔等触及禁忌边缘,故我现身。”
云小糖手指动了动,藏宝图在她脑海剧烈震动,自动弹出一行从未见过的文字:【系统识别:守护者权限等级S+,信息可信度98.7%】
她没说话,只是把凤凰蛋往怀里收了收。
守护者抬起手,指向天空。正有一道空投箱划破云层,带着火光坠落。
随着他手势一划,虚空中展开一幅画面——
千万年前,烬渊上空神魔交战,金甲神将与黑鳞巨兽撕杀,神血洒落大地,化作翻滚黑雾;而每一道从天而降的空投箱,竟是一枚枚嵌入地脉的能量锚点,连接着某种庞大系统,维系着这片大陆不被撕裂。
“烬渊,原为神族战场。”守护者的声音平静,“神力暴动残留,形成今日毒雾。你们所争抢的资源,并非天赐,而是未来文明投放的维稳程序。”
白焰瞪大眼:“所以本大爷天天啃的烤肉干,也是系统发的补给包?”
“准确来说。”守护者看向它,“是你体内神兽血脉激活后,系统判定你具备生存资格,才允许你获取。”
洛无涯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冒出来,是想给我们发奖状?还是说,我们其实早就活在某个老东西设计的游戏里?”
“这不是游戏。”守护者目光落在云小糖身上,“她是唯一能重启系统之人。她体内有旧日神纹残留,灵魂频率与核心协议匹配度达百分之九十六。”
云小糖终于开口:“你说的系统……是指藏宝图?”
“藏宝图只是终端。”守护者摇头,“真正的系统,埋在地核深处。空投箱是它的神经末梢,防御塔是它的免疫细胞,而你们所有人,都是它试图修复世界时调用的执行单元。”
洛无涯眉头皱紧:“所以我们的战斗、升级、建塔……全都被算好了?”
“不是被算好。”守护者纠正,“是被引导。当平衡濒临崩溃,系统会自动筛选适配者,赋予特殊能力。比如你的重剑,本是守夜人组织的封印工具,但它选择了你,是因为你能斩断错误的时间线。”
洛无涯沉默。
云小糖低头看手心,那里还留着取玉页时的血痕。藏宝图突然刷新,跳出一条新提示:【空投箱·潜在激活协议待解码】
她猛地抬头:“你是说,这些箱子不只是送材料?它们还能启动什么?”
“每一座空投箱落地,都会记录一次‘选择’。”守护者说,“谁抢到了,怎么用,是否分享,有没有牺牲他人……这些数据累积起来,决定系统是否信任这个人。”
白焰听得一脸懵:“那本大爷每次吃完烤肉把骨头扔地上,也算数据?”
“也算。”守护者点头,“浪费资源的行为会被标记为低效个体,后续补给优先级降低。”
洛无涯嗤笑:“合着我还得感谢那些偷袭我的蠢货,让我有机会表现高尚情操?”
“你已经做过三次关键选择了。”守护者忽然转向他,“三年前毒雾爆发,你在撤离通道放走七名伤员,自己断后。那次行为录入系统,为你争取到重剑共鸣权限。”
洛无涯表情僵住。
云小糖侧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所以司徒明月研发清心藤,净化毒雾,也是系统认可的方向?”
“她是辅助型适配者。”守护者说,“但真正能重启系统的,只有你。其他人,包括他——”指了下洛无涯,“都只是护航程序。”
白焰不满地哼了一声:“那本大爷呢?难道只是个吉祥物?”
“你是情感锚点。”守护者看着它,“神兽血脉自带情绪共振功能。当主控者陷入怀疑或动摇,你的存在能稳定系统输出。”
白焰眨眨眼,忽然觉得自己的虎生有了意义。
云小糖盯着空中还未消散的画面:“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修复世界,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互相争夺?为什么要有毒圈收缩?为什么有人会死?”
“因为真实。”守护者声音低了几分,“一个没有代价的世界,无法孕育真正的觉醒。系统不能强迫谁成为英雄,只能提供机会。而你们每一次选择,都在塑造未来的可能性。”
洛无涯握紧剑柄:“所以墨九霄那种疯子也能拿到高阶材料?因为他够狠?”
“他拿到了,但他用错了。”守护者说,“系统不会阻止恶念,但会限制其影响力。他的行为已被标记为‘破坏性变量’,后续资源投放将逐步切断。”
云小糖突然问:“幽冥殿主呢?他是不是也……”
“他是失败品。”守护者语气冷了下来,“三百年前,他曾是第一代适配者,但企图篡改系统为自己所用,结果被反噬,意识困在时空夹缝。如今他操控傀儡,不过是系统残片的自我纠错机制在清除漏洞。”
空气安静了一瞬。
风穿过祭坛缝隙,吹动云小糖的裙角。她低头看着藏宝图上那条金色标注,心跳有点快。
原来她每天捡破烂似的搜刮废材,合成装备,根本不是靠运气。
是系统在悄悄给她开外挂。
而她以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副本,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被选中写代码的人。
洛无涯看着她:“你现在信了吗?你不是偶然重生,也不是运气好。你是被安排好的。”
“我不喜欢‘安排’这个词。”她抬眼,“如果是安排,那我前世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元神撕裂?如果我是关键人物,系统为什么不保护我?”
守护者沉默片刻:“因为你当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试图用禁术强行融合三神器,导致时空震荡。系统不得不启动应急方案,将你剥离主线,投入轮回。”
云小糖呼吸一滞。
难怪她一直不敢轻易合成最后那件神器。
原来她早就试过,而且失败了。
“这次不一样。”守护者说,“你有了同伴,有了数据积累,也有了成长路径。只要你能收集齐三神器碎片,重新校准锚星阵,就能关闭毒圈,净化毒雾。”
白焰舔了舔爪子:“听起来像是要打最终boSS。”
“不是打。”守护者纠正,“是说服。系统不会毁灭任何人,只会淘汰不再适合的执行者。”
洛无涯冷笑:“说得轻巧。外面一堆人拼死抢资源,就为了活下来。你现在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测试题?”
“不是测试题。”守护者声音渐淡,“是生存答卷。答得好,留下。答不好,被淘汰。”
他的身影开始变淡。
临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空投不止是补给……更是钥匙。”
三人站在原地,没人动。
藏宝图突然震动,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价值空投箱即将落地·坐标已锁定】
云小糖盯着那红点,手指慢慢攥紧。
洛无涯低声说:“你还打算继续捡破烂吗?”
她没回答。
远处,又一道火光划破天际,直奔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