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的三个头突然睁开眼，眼球全黑，没有瞳孔。
云小糖手指一紧，镊子差点脱手。她立刻把蓝晶塞进封灵袋，袋子外壁瞬间发烫冒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巨狼的身体抽了一下，关节咔咔作响，随后彻底瘫软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雾气动了。
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彩色雾团开始往这边靠拢，像水一样顺着地面流动。洛无涯抬手抹了把脸，低声说：“别呼吸。”
白焰尾巴一卷，直接把云小糖圈到身后，前爪抓地，喉咙里发出低吼。司徒明月后退两步，手里还拿着玉瓶，指节泛白。
“雾不对劲。”洛无涯盯着前方，“它在追东西。”
云小糖没说话，她看着藏宝图。地图正在疯狂刷新，红点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位置都沿着发光水晶的走向分布。有个新提示跳出来：【检测到源晶矿脉，可合成雾隐护符·Lv1】。
她把封灵袋收进储物戒，转头对司徒明月说：“刚才你看到草的变化了？”
司徒明月点头，从药篓里拿出那株焰心草。叶片边缘原本枯黄的部分现在泛着淡淡金光，摸上去温温的。“雾碰到叶子的时候，它自己活过来了。”她说，“不是恢复生机，是……升级了。”
“毒菇呢？”云小糖问。
“什么毒菇？”洛无涯皱眉。
云小糖从戒指里取出几朵灰绿色的蘑菇，扔进飘来的雾里。十息不到，菌盖表面浮出细小的晶体，像盐粒一样闪着微光。
“这雾能提纯毒素。”司徒明月凑近看，“还能激活 dormant 的能量结构。”
“啥意思？”白焰甩了甩耳朵。
“就是能让废的变有用。”云小糖收回毒菇，放进另一个密封袋，“咱们捡到宝了。”
洛无涯冷笑：“一群死人堆里翻饭吃的，还觉得自己发财了？刚才那狼都诈尸了，你还想着薅羊毛？”
“它已经死了。”云小糖说，“蓝晶才是关键。那东西不是生物自带的，是被人塞进去的。”
“谁干的？”白焰问。
“不知道。”她摇头，“但能操控尸体的东西，不会只放一块。”
空气安静了一瞬。
雾越来越浓，视野缩到五步以内。地面水晶开始共振，发出轻微嗡鸣。白焰毛炸起来，尾巴绷得笔直。
“走不走？”司徒明月握紧药篓，“再待下去，我怕连路都看不见。”
云小糖闭上眼，再次调出藏宝图。画面晃了几下才稳定下来，一条由发光点连接成的地下脉络清晰浮现，一直延伸到奇境深处。终点是一片空白区，标着一个闪烁的问号。
“有路。”她说，“跟着水晶走就行。”
“你确定这不是陷阱？”洛无涯盯着她，“地图是你脑子里的，别人看不到。万一它带你进坑怎么办？”
“它没带错过。”云小糖睁眼，“从落地到现在，哪个资源点是假的？”
洛无涯张了张嘴，没反驳。
白焰哼了一声：“本大爷早就饿了，早点搞定早点吃肉。”
“你只会想吃的。”云小糖戳它脑门。
“你不也是？”它甩头躲开，“刚才看你收毒菇那速度，跟抢特价菜似的。”
“少废话。”她转身往前走，“跟上。”
四人沿水晶带前进。雾随行流动，贴着脚踝爬升，像有意识地包裹住每个人。洛无涯始终走在最后，剑没入鞘，但手一直搭在柄上。他的左臂还在渗血，布条湿透了也没换。
云小糖中途停下一次，从戒指里拿出一块新布递过去：“换一下。”
“不用。”他推开，“还能撑。”
“你影响队伍速度了。”她说，“伤感染会拖累所有人。”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布，背身包扎。动作很急，像是怕耽误时间。
司徒明月边走边记，竹简上画满了符号和箭头。她突然停住：“等等！”
众人回头。
她指着旁边一丛矮草：“刚才这里没植物，现在长出来了。”
草叶呈螺旋状卷曲，尖端滴着露珠，每一颗都带着七彩反光。雾气绕着它们打转，像是被吸引过去。
“生长周期被压缩了。”她伸手碰了碰叶片，指尖立刻泛起一层薄光，“活性极高，比普通灵草快十倍不止。”
“所以这地方不是死的。”云小糖蹲下来看根部，“它是活的生态系统，雾和水晶是它的血液和骨头。”
“那我们是不是等于在血管里走路？”白焰耳朵抖了抖。
“差不多。”她站起身，“但有人动过手脚。蓝晶那种东西，不可能自然生成。”
洛无涯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雾的颜色变了？”
三人抬头。
原本斑斓的雾流现在偏蓝，尤其是靠近水晶的地方，几乎泛出幽光。空气中多了种淡淡的甜味，闻久了太阳穴发胀。
“不好。”司徒明月捂住口鼻，“这是神经刺激剂，长期吸入会影响判断力。”
“所有人闭气三息。”云小糖下令，“然后用内息过滤呼吸。”
她自己先做了示范，胸口起伏一次，脸上闪过一丝金纹又迅速消失。白焰跟着照做，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司徒明月咬牙憋住气，洛无涯则直接扯下一块衣襟蒙住口鼻。
雾似乎察觉到了抵抗，流动速度加快，开始缠绕脚踝。
云小糖猛地抽出熔火弓，一箭射向最近的水晶柱。火焰炸开，热浪逼退一圈雾气。趁着空隙，她快速查看藏宝图。
【警告：低阶幻雾侵蚀中】
【建议：立即合成雾隐护符·Lv1】
材料栏弹出：【废弃铜铃x1 + 晶核碎片x2 + 雾丝x3】
她翻戒指，铜铃有，晶核也有，唯独缺雾丝。
“需要抓一把雾？”白焰问。
“得用容器。”她说，“普通袋子装不住。”
司徒明月翻药篓，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个能锁灵气，试试？”
云小糖接过瓶子，冲进雾最浓的地方。她双手结印，掌心形成一个小型漩涡。雾被吸过去，钻进瓶口。三息后，她盖上塞子，瓶内已积了一层半透明丝状物。
“成了。”
她回到原地，念头一动。
叮——
【熔火弓·Lv1 已卸下】
【开始合成：雾隐护符·Lv1】
光芒一闪，手中多了一枚青铜小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她往脖子上一套，顿时感觉脑袋清明了不少。
“有效。”她松了口气，“一人一个，轮流做。”
接下来半小时，四人配合完成三枚护符。白焰戴上后打了喷嚏，说鼻子痒。司徒明月戴上的瞬间，竹简上的字迹自动排列整齐。洛无涯没说话，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雾的影响被压制。
他们继续前行。
地形开始变化，地面出现裂缝，水晶从缝隙中向上生长，像某种巨大生物的肋骨。两侧岩壁变得光滑，反射着雾光，映出模糊的人影轮廓。
“有人来过。”洛无涯低声道。
“不止一次。”云小糖看着墙上几道划痕，“这些是工具刮的，不是野兽。”
“会不会是之前进来的求生者？”司徒明月问。
“不像。”她摇头，“痕迹太规整，像是在记录什么。”
白焰突然停下：“前面有东西。”
众人屏息。
前方雾中立着一座石台，表面布满凹槽，形状和蓝晶一模一样。台子中央插着半块残破的牌子，材质未知，黑色，边缘焦糊。
云小糖走近查看。
藏宝图震动。
【检测到‘源晶基座’残留信息】
【解码中……】
【片段加载完成：能量转化程序·阶段一】
她瞳孔一缩。
“这地方是个机器。”她抬头环顾四周，“整个奇境，是个人造的能量循环系统。”
“啥意思？”白焰挠头。
“意思是。”她看向洛无涯，“有人在这里搞实验。用雾和水晶改造生物，提升灵性。巨狼尾椎里的蓝晶，就是启动钥匙之一。”
“还有多少把？”他问。
“不知道。”她说，“但肯定不止一块。”
司徒明月突然蹲下，指着石台底部：“这里有字。”
一行小字刻在背面：
“第七次迭代失败，样本失控，封锁区域。”
落款是一个符号：三道波浪线叠在三角之上。
云小糖盯着那个符号，手指无意识绕着发尾。
她见过这个标记。
在神境崩塌前的最后一份密卷上。
“走。”她突然转身，“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了？”洛无涯拦住她。
“这个地方。”她声音压得很低，“不是什么遗迹。是监狱。”
“关什么的？”
她没回答。
因为她听见了。
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一声撞击。
咚。
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