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涯的剑刚落地,火星还没散尽,三道黑影已经扑向白焰。
云小糖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快,左手猛地拍地。三枚磁吸钉从戒指里弹出,直插地面,在敌人膝盖前卡住关节,动作硬生生慢了半拍。她趁机拉开熔火弓,箭尖对准锁链连接处,一箭射穿。
“焰!贴地滚!”
白焰翻滚躲过骨刃,后腿擦着刀锋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它撞向石柱,震落碎石堆成掩体,勉强稳住身形。
洛无涯劈开符箭雨,冲到两人身边,三人背靠背站定。
高台上的首领没动,但底下黑袍人已围成半圆,步步逼近。脚步整齐,像一台精密机器在运转。
一名手持双刃镰的战士突然提速,直取云小糖咽喉。她侧身避让,右臂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立刻涌了出来。
她咬牙,把痛感压下去。
藏宝图在脑中闪着微光,标注出敌人的能量流动方向。她快速合成一枚震荡弹,扔向敌人交汇点。
轰!
爆炸掀起尘浪,几根石柱晃了两下,一块矿石砸下来,逼得敌方阵型裂开一道缝。
三人抓紧时间吞下丹药。
云小糖喘了口气,传音:“洛,守中路;焰,游走扰敌;我主控节奏。”
洛无涯点头,重剑横在胸前。白焰甩了甩头,毛发上沾着血和灰,低吼一声窜了出去。
战斗再次爆发。
双刃镰战士又杀了回来,招招奔命。云小糖用熔火弓格挡,弓身发出刺耳摩擦声。她眼角余光看到洛无涯左翼空门大开,立刻喊了一声:“左边!”
洛无涯旋身挥剑,挡住偷袭的骨刃,可另一侧又有两人扑来,他只能硬接。
剑脊裂了。
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嗡鸣,像是随时会断。
白焰绕到敌后,喷出一团火焰,逼退两名施术者。可对方早有防备,一人举起黑盾挡住火流,另一人念咒,音波直接撞进神识。
白焰闷哼一声,脚步踉跄,肩胛被扫中,鲜血顺着皮毛往下淌。
云小糖心口一紧。
但她不能乱。
她盯着藏宝图上的红点,预判下一波攻击路线,迅速合成三枚磁吸钉,埋进前方地砖缝隙。
六名敌人冲来。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手一扬,钉子弹起,锁住两人脚踝。她立刻拉弓,箭矢擦过地面引燃金属丝线,火势顺着提前布好的线路蔓延,烧向法阵边缘。
混乱再起。
有人踩中陷阱,地面塌陷半尺;有人被火线绊住,惨叫倒地。
三人趁机调整位置。
可敌方根本不慌。
八名新战士从通道涌出,抬着一面黑曜石盾,组成推进阵型,稳稳压上。
云小糖手臂发抖。
远古合成术还在冷却,藏宝图的光芒越来越弱。
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白焰冲上去想拦,却被一记重击砸中前腿,跪倒在地。它不肯趴下,尾巴死死卷住一根断裂的钢索,借力支撑身体。
洛无涯挡在云小糖前面,剑已裂成三段,但他依旧站着。
左肩那道伤很深,血浸透了衣襟,顺着指尖滴落。
云小糖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发干。
她想起自己刚重生时,躲在废墟里啃发霉的干粮,被人追杀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那时她发誓,再也不要被人按在地上踩。
现在她有了力量,有了伙伴,可还是被逼到这种地步。
不行。
她不能倒。
也不能让他们死。
她抬起手,指尖颤抖,却一点一点结出印记。
体内那件传说之物开始共鸣。
她咬破舌尖,精血化作引子,瞬间点燃融合之力。
金光从她身上炸开。
一股无形冲击波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最前面六名敌人直接被掀飞,撞上石柱,当场昏死。
整个大厅震动,矿石哗啦落下,法阵边缘的火焰猛地蹿高。
敌人攻势第一次中断。
云小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嘴角溢出血丝。
她撑住了。
可也到了极限。
洛无涯转头看她,眼神复杂。
“你还行吗?”
她没回答,只是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低声说:“别让他们靠近白焰。”
白焰还在地上跪着,前腿扭曲变形,呼吸急促。它抬头看她,眼里没有退意。
敌方残部退回高台附近,重新列阵。
没人再往前一步。
首领站在台上,面具上的赤晶忽明忽暗。
“你还能用几次?”他开口,“刚才那一击,耗的是寿命。”
云小糖冷笑:“那你猜猜,我舍不舍得用第二次?”
“你不只是为了活。”首领缓缓说,“你在等什么人。”
她心头一跳。
但面上不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守夜人组织的信号编码变了。”首领盯着洛无涯,“三年前是单频脉冲,现在是双频交错。你不是普通战士,你是他们的头。”
洛无涯握剑的手紧了紧。
云小糖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一直没说实话。
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所以呢?”她问,“你想通了?放我们走?”
“不可能。”首领声音冷下来,“你们必须留下。”
话音未落,高台后方传来一阵机械运转声。
地面缓缓裂开,一台巨大的傀儡从地下升起。它全身由黑铁铸成,双眼泛着幽绿光,手里握着一把锯齿巨斧。
云小糖脑中藏宝图疯狂闪烁:【检测到高阶战斗傀儡,威胁等级:致命】。
她刚打出一波冲击,灵力还没恢复,远古合成术还在冷却。
这东西要是冲过来,他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
洛无涯看出她的想法,低声道:“我拖住它。”
“你剑都快断了!”她瞪他。
“那就拼到断为止。”他往前走了一步,把重剑横在身前,“你还有事要做吧?别在这时候死。”
云小糖愣住。
她确实还有事。
凤凰蛋在储物戒里微微发烫,倒计时只剩最后四小时。
她必须活着离开,完成融合。
否则之前所有努力都白费。
她深吸一口气,点头:“我信你一次。”
洛无涯没回头,只抬了下手。
白焰挣扎着站起来,低吼一声,挡在她身侧。
傀儡迈步前进,每一步都让地面震颤。
洛无涯迎了上去。
剑与斧第一次碰撞,火花四溅。
他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
第二击接下时,剑身裂纹扩大,几乎要断。
第三击,他整个人被砸进地面,尘土飞扬。
云小糖看得心脏发紧。
可她不能动。
她在等。
等藏宝图恢复,等合成术冷却结束。
只要再来一枚震荡弹,就能打断傀儡的能量核心。
她闭眼,集中精神。
终于,视野中闪过一道提示:【远古合成术·可用】。
她立刻动手。
材料早就备好,念头一动,震荡弹成型。
她睁开眼,准备投掷——
却看见洛无涯被傀儡单手提起,重剑脱手飞出,钉入墙内。
傀儡高举巨斧,就要劈下。
“不——!”
她冲了出去。
熔火弓拉满,箭矢直射傀儡眼部。
傀儡偏头避开,但动作迟滞了一瞬。
洛无涯借机挣脱,滚落在地,爬起来就往墙边冲。
云小糖扑到他身边,把震荡弹塞进他手里:“扔它背后!那里有裂缝!”
洛无涯没问为什么,抓起弹丸就冲。
他跑得不快,伤太重。
可他没停。
傀儡转身追他,巨斧横扫。
他矮身躲过,顺势将震荡弹拍在傀儡背部裂缝上。
引信点燃。
轰!
黑铁碎片四溅,傀儡失去平衡,轰然倒地。
洛无涯也被气浪掀翻,摔在地上半天没动。
云小糖冲过去扶他。
“你傻啊!不要命了?”
他咳了口血,笑了下:“你要死了,我才真不要命。”
她鼻子一酸,赶紧扭头。
白焰走过来,用脑袋顶了顶她肩膀。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高台上,首领沉默片刻,忽然抬手。
所有黑袍人同时后撤,退回通道深处。
大门缓缓关闭。
战斗结束了。
可没人放松。
洛无涯靠着墙坐倒,脸色发白。他的剑断了,手在抖,呼吸越来越沉。
云小糖撕下衣角给他包扎,手很稳,话却凶:“下次别逞强,听见没?”
“听不见。”他闭着眼,“耳朵坏了。”
她瞪他,却又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白焰趴在一旁,前腿还在流血,但它眯着眼,像是睡着了。
云小糖低头看自己的手。
还在抖。
她以为自己不怕死,可刚才那一刻,她真的怕了。
怕洛无涯死,怕白焰倒下,怕一切努力都归零。
但现在他们都还活着。
这就够了。
她抬头看向高台。
门已经关死,但藏宝图显示后面还有空间,而且能量波动没消失。
这些人不会放过他们。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洛无涯忽然睁眼,盯着她:“你体内的东西……是不是快醒了?”
她没说话。
戒指里的凤凰蛋,温度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