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页刚碰到指尖,手腕内侧猛地一烫。
云小糖垂眼,没动。那道火焰纹像是活过来一样,在皮肤底下微微跳动。她把协议轻轻放在膝上,手指搭在边缘,不动声色地将意识沉入藏宝图。
地图自动展开,扫描整个偏厅。七道气息浮现在视野中,其中三人的心跳频率比常人慢半拍,呼吸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这是刻意压制灵力的表现。她记下了位置。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批人陆续进来,衣着不一,有的披铁片编的甲,有的裹灰布斗篷,脚上靴子都磨出了毛边。他们站在门口,互相看了一眼,没人先开口。
“我们是铁脊寨、灰雾坞、断河营、石脊村和风铃集的代表。”最前面那人抱拳,“听说你这边要建新体系,我们想谈谈合作。”
云小糖抬头,笑了笑:“坐吧。”
几人落座,动作拘谨。有人偷偷打量她,眼神里有好奇,也有不信。
“你这么年轻,真能撑起这么大摊子?”一人脱口而出。
旁边立刻有人拉他袖子。
云小糖没生气,反而点头:“你说得对。年纪确实不大。可你们来这一趟,不是为了看我多大岁数的,是想知道——跟着我,能不能活得更久。”
那人张了张嘴,没接话。
“我可以给你们三个条件。”她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所有资源点信息实时共享;第二,防御体系统一调度;第三,遇袭时就近支援为铁律。”
“要是不答应呢?”另一人问。
“那就走。”她说,“我不留人,也不求人。”
空气静了一瞬。
铁脊寨的首领冷笑一声:“资源共享可以,但指挥权不能交。我们自己人自己管,谁也别想骑头上发号施令。”
其余几人脸色微变,但没人反对。
云小糖看着他,声音还是软的:“你想保留自主权,没问题。但我问你——东区三号点,还有两小时进毒圈,你们谁能保住那个空投箱?”
没人说话。
“我知道你们拼过命,守过家。”她继续说,“可拼了命也守不住,是不是白死?”
她掌心一翻,藏宝图投影出现在桌上,地图清晰标出东南角三个红点,倒计时数字不断跳动。
“我能提前预警,也能远程加固防御节点。”她说,“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做给你们看。”
念头一动,脑海弹出提示:【可合成为“动态预警符·Lv2”,材料:废弃晶片x4+风语草x2】
四张符纸瞬间成型。
她指尖轻弹,符纸穿墙而出,飞向远处四个监测塔。下一秒,大殿顶部的监测水晶闪烁红光,随即转为稳定蓝芒。
“东区三号点已接入全域警报网,撤离提示将在1小时57分后触发。”机械音响起。
满屋寂静。
刚才还昂着头的铁脊寨首领,脸色变了。
“这不是阵法启动,是实时联动。”灰雾坞的人低声说,“她一个人,就把五个区的哨站连成了网。”
云小糖收回手,语气平平:“我不是要你们跪着叫我大人。我要的是——当毒圈压过来的时候,没人因为消息不到而死。”
她看向铁脊寨首领:“你要自主权,行。那你告诉我,如果三号点丢了,补给断了,你的族人吃什么?拿什么挡下一轮又一轮的毒兽潮?”
男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你说得对。”
“那就签。”她说,“不签的,现在走。我绝不拦。”
五人沉默良久。
终于,第一个名字落在纸上。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一人放下笔时,手有点抖。
协议成。
云小糖收起玉简,抬眼扫过全场:“从今天起,东境五区归入统防体系。明天上午九点,各据点开启通讯频道,接受首次调度测试。”
“是。”众人齐声应下。
她没再多说,靠回椅背,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融合后的力量还在体内缓慢沉淀,每一次心跳都像有热流在经脉里游走。那道火焰纹时不时发烫一下,像是某种提醒。
白焰一直趴在她脚边,耳朵突然动了动。
它缓缓睁开眼,金瞳扫过新来的几人。其中两个坐在角落的代表,袖口露出半截暗青色纹路,呼吸极轻,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它的尾巴悄悄卷住云小糖的鞋带,轻轻勒了一下。
她察觉到了。
目光不动声色地滑过那两人。
藏宝图无声刷新,标记出他们身上三处能量异常点——不是灵力波动,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过的痕迹。
她没揭穿,只是把协议收进储物戒,顺手摸了摸白焰的脑袋。
洛无涯始终靠在柱子上,一句话没说。
他看着那些签下名字的人一个个起身告退,记住了谁走之前多看了两眼协议内容,谁在出门时故意避开了她的视线方向。袖子里,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被慢慢折好。
最后一个代表离开后,门关上了。
偏厅安静下来。
云小糖低头看了看手腕,火焰纹的颜色更深了些,边缘开始泛出一点金丝。
“这些人里有问题。”她说。
“知道。”洛无涯答,“两个来自覆灭军阀残部,三个背后有幽冥殿旧影。但他们现在不敢动。”
“不是不敢,是还没到时机。”她纠正。
白焰站起来,甩了甩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声。
“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出发。”她轻声说。
洛无涯点头:“去山谷?”
“嗯。它该进化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摆。蝴蝶玉簪闪了下光。窗外天色渐暗,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桌面上,映出她拉长的影子。
那影子落地的一瞬,手腕再次发烫。
火焰纹骤然亮起,一道细小的金线顺着经脉向上爬了半寸。
她皱了眉,抬起手。
皮肤下的纹路正在缓慢移动,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