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炸开的瞬间,云小糖手腕一抖,整个人被掀得后退半步。她本能地抬手挡脸,可那光不烫也不刺,只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白焰直接撞到她背上,尾巴一下子卷住她小腿,爪子死死抠进土里。它喉咙里发出低吼,不是害怕,是憋着劲在扛那股冲击。
洛无涯比她们更快反应过来。重剑插进地面三寸,剑身嗡鸣,一层青色光膜撑开,把三人罩在里面。可那光膜刚成型就被震出裂纹,像玻璃要碎没碎的样子。
“稳住!”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楚。
云小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她睁眼去看水面,那个黑箱子已经升到离水半尺高,静静悬着,裂纹里的血色液体还在往上爬,像是活的一样。
藏宝图突然没了反应。
她心里一沉,赶紧在脑子里狂喊激活指令,可地图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时那种温热的流动感消失了,像是被人掐断了线。
“不行,系统断联了。”她低声说。
洛无涯盯着箱子:“先别靠近,等这波过去。”
话音刚落,空气猛地一缩。所有人耳朵里都响起尖锐的嗡声,像是有根针从颅骨外往里钻。地面开始晃,不是地震那种上下抖,而是带着旋转的震颤,脚底像踩在打滑的冰面上。
水潭中心的光柱还在,但颜色变了。蓝光混着红丝,一圈圈往外甩能量波。每过三秒,就有一道更强的脉冲炸出来,震得岩壁簌簌掉碎石。
那些透明生物全飞到了空中,在光柱周围绕圈。它们发出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风铃似的清响,而是一种高频震动,听着让人牙酸。
“它们在吸收能量?”云小糖眯眼看。
“不止。”洛无涯紧握剑柄,“是在帮忙稳住阵眼。”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些生物不是守卫,也不是陷阱,是这个阵法的一部分。它们用自己的方式拖住失控的能量流,不然刚才那一波早就把人掀飞了。
“白焰!”她转头,“爪子贴地,引走震荡!”
白焰二话不说,前爪狠狠拍进泥里。一股暗流顺着它的四肢窜进地下,地面震动稍微缓了一下。
云小糖趁机把手伸进储物戒,摸出一块符文石片。这是之前解谜用剩的,上面还留着她划过的痕迹。她把它举到眼前,盯着那几道刻痕。
“节奏……是螺旋递进的。”她喃喃道,“三秒一波,但峰值间隔在缩短。”
洛无涯听懂了:“你是说,下一波会来得更快?”
“对。现在是三秒,再这么下去,两秒、一秒,最后直接连成一片。”她抬头看箱子,“它还没完事。”
话刚说完,第二轮冲击来了。
这次不是平推,是绞杀式的压缩。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胸口发闷,呼吸变得困难。洛无涯的护盾彻底碎了,剑身剧烈震颤,差点脱手。
他单膝跪地,手臂肌肉绷得发青,硬是把剑压住没让倒下。
云小糖也被震得踉跄,但她没松手。她死死盯着箱子顶部,那里血迹已经干了大半,只留下暗红色的纹路。
“必须让它停下来。”她说,“再这么耗下去,整个山谷都会塌。”
“你打算怎么办?”洛无涯喘着气问。
“让它提前完成释放。”她收回符文石片,伸手去摸腰间的熔火弓,“既然它是认主容器,那就按规矩走到底。”
白焰一听急了:“你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我没别的选择。”她看了它一眼,“我是钥匙,也是锁。只有我能接住这股能量。”
她说完就往前走。
一步,两步。
每走一步,空气的压力就加重一分。到第三步时,她膝盖已经开始发软。
就在她即将踏入水边那一刻,洛无涯突然出声:“等等。”
她停住。
“如果你出了事,谁来收场?”他看着她,“别忘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捡便宜。”
云小糖没说话。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墨九霄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幽冥殿主也不会。
但她更清楚,如果现在不接手,等别人强行破箱,后果只会更糟。
“我有分寸。”她轻声说。
然后一脚踏进水中。
水不冷也不热,但踩进去的瞬间,整条腿像是被电流击中。她身体一僵,差点栽倒,靠弓杆撑住才站稳。
她一步步走向箱子。
越近,压力越大。走到一半时,她的鼻腔开始渗血,顺着唇角往下流。
但她没停。
终于够到箱子边缘。
她抬起右手,掌心那道伤口还在流血。她对着箱子顶部按了下去。
血印刚落,整个水域猛地一静。
连震动都停了。
下一秒——
轰!
一道红光从箱体炸开,直冲天际。周围的植物全部弯折,叶片朝中心方向蜷缩,根系疯狂抽搐。透明生物集体尖叫,声音尖利到几乎破音。
云小糖被掀飞出去,人在空中就张嘴吐了口血。
白焰扑上去接住她,落地滚了两圈才停下。它四爪发麻,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把身子压低,把她护在下面。
洛无涯冲过去拔剑,剑尖插入地面再次撑起护盾。可这次连剑身都开始出现裂痕,符文一个个熄灭。
“撑不住了……”他低声道。
就在这时,箱盖动了。
咔。
一声轻响。
一道缝隙缓缓裂开。
里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醒了。
云小糖挣扎着抬头,抹掉嘴角的血。她看着那道缝,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三百年前,她亲手封进去的东西。
而现在,它要出来了。
白焰贴着她耳边低吼:“快走!这玩意不对劲!”
她没动。
洛无涯也走了过来,站在她身侧,剑虽然快碎了,但他没放手。
“你还记得怎么关回去吗?”他问。
她摇头:“不关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着箱子,声音很轻:“让它出来。这一次,我亲自看着。”
远处迷雾中,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很轻,但确实存在。
洛无涯耳朵动了动,脸色一变。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