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悬在半空,缓缓向前飘去。
云小糖盯着那道青灰色的光,手指慢慢松开弓弦。熔火弓垂在身侧,火焰已经熄了。她没动,眼睛也没眨一下,直到那扇光做的门移动了三丈远,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它真死了。”
白焰耳朵抖了抖,尾巴尖抽了一下。它蹲在地上,前爪上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石头上。听见这话,它抬头看了眼异兽的尸体——原本庞大的身躯现在只剩一层皮囊,干瘪地趴着,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洛无涯站在原地没动,右手还按着剑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布条缠得歪歪扭扭,血还是渗了出来。他皱了下眉,没管。
“那光是往里走的。”他说,“不是陷阱就是线索。”
云小糖点头,“我知道。”
她抬起手,指尖在储物戒上轻轻一点。藏宝图立刻浮现出来,画面一闪,显示出整片山谷的地形。一条细线从异兽尸体延伸出去,直通地下深处,终点标着一个红点:【地底祭坛·可进入】。
旁边还跳出一行小字:【能量轨迹稳定·非幻术干扰·建议追踪】
她收回手,声音很轻:“它临死前指路,不是求生,是托付。”
洛无涯抬眼,“你觉得它认出你了?”
“我不知道。”她看着前方,“但它的反应不像普通野兽。它知道我们会赢,也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干脆把最后的东西交出来。”
白焰哼了一声,“本大爷可不管它想啥,反正它死了就行。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跟着光走。”她说,“它既然留下这条路,说明里面的东西能拿。”
三人不再多说。
云小糖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三粒绿色药丸。她先把一粒递给白焰,“张嘴。”
白焰瞥她一眼,不情愿地张开嘴。她直接把药丸扔进去,又递了一颗给洛无涯。
“解毒丹,司徒明月昨天给的。”她解释,“刚才打的时候吸入了不少黑气,吃了能清一清。”
洛无涯接过药丸,没问什么成分,直接吞了下去。他盘腿坐下,重剑横放在膝盖上,闭眼开始调息。
云小糖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靠在一块岩石边上。她闭上眼,脑海里再次打开合成界面。材料栏快速翻动,她用剩下的铁屑和兽骨碎片合成了三枚【回气丸·Lv1】,每人一颗,补充灵力消耗。
白焰趴在她脚边,舔了舔伤口。过了一会儿,它低声说:“你还骑我吗?”
“当然。”她睁开眼,“你不背我谁背我。”
“哼。”它甩了甩尾巴,“等回去我要吃双份烤肉。”
“行。”
两人一虎休息了不到一刻钟。毒雾离地面只剩一丈多高,风一吹就卷进来一片灰白。再待下去就得全程运功抵抗,浪费体力。
云小糖站起身,“走吧。”
光门还在前面飘着,速度不快也不慢,像是专门等人跟上。她迈步往前,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洛无涯提剑跟在后面,左手按着右腕的伤处。白焰站起来抖了抖身子,低吼一声:“上来。”
云小糖翻身骑到它背上。白焰四肢微屈,猛地一跃,轻松越过一段塌陷的地面。洛无涯用重剑在岩壁上凿出几个落脚点,稳稳跟上。
路径越来越窄。
两边是陡峭的岩壁,头顶几乎看不见天。地上湿滑,铺满了腐烂的植物和动物骸骨。有些骨头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断裂处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
云小糖让藏宝图开启【陷阱预警】功能。地图上立刻出现几处闪烁的黄点,代表下方有塌陷风险。她伸手示意停步,指着左侧一块看似结实的石板。
“别踩那里。”
洛无涯看了一眼,“底下是空的?”
“嗯,下面是坑道,有毒气冒出来。”
他点头,绕开那块石头。白焰驮着她从另一边跳过去,落地时前腿一软,差点跪下。它咬牙撑住,没吭声。
“疼?”她低头问。
“没有。”它嘴硬,“这点伤算什么。”
她没拆穿它。
继续往前走,空气变得更闷。呼吸之间能感觉到一股腥味,混着腐臭。光门始终在前方引路,穿过一道断裂的石桥,进入一条向下的斜坡。
斜坡尽头是一片开阔地带。
地面裂开好几道缝隙,黑气从里面缓缓升起。光门飘到中央停下,悬在半空不动了。四周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
云小糖跳下白焰的背,往前走了几步。她抬头看,发现头顶岩壁上有刻痕,像是某种文字,但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了。
“这里以前有人来过。”她说。
洛无涯环顾四周,“不止一次。这些裂缝被人动过手脚,封印松动了。”
白焰鼻子抽动,“有味道……不对劲。”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
一只手臂粗的黑色虫子从裂缝里钻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头部有两个发光的眼睛。它嘶叫一声,猛地扑向白焰。
云小糖抬手就是一箭。
赤炎箭射穿虫头,爆开一团火光。虫子当场炸成碎片,残肢飞溅。还没落地,第二只、第三只接连冒出。
“清掉。”她下令。
白焰低吼冲上去,利爪拍下,直接把一只虫子拍进地缝。洛无涯挥剑斩断两只,剑锋划过,虫身断成两截,流出绿色液体。
战斗不到十息结束。
三只虫子全灭,地上留下几滩污渍。云小糖从戒指里取出一块布,擦了擦弓身。她看向光门。
它又开始移动了。
这次是向下沉,穿过地面裂缝,消失在黑暗中。
“下面还有路。”她说。
白焰走到裂缝边,探头看了看,“挺深。”
洛无涯走过来,用剑尖敲了敲边缘岩石,“能爬。”
“我不爬。”云小糖说,“你背我。”
白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让人家洛无涯背你?”
“他受伤了。”她理直气壮,“你没伤。”
“我明明也流血了!”
“少废话。”她拍拍它脑袋,“下去。”
白焰低吼一声,四肢发力,纵身跳入裂缝。洛无涯紧随其后,抓着岩壁凸起处稳步下滑。裂缝越往下越宽,最后变成一条倾斜的通道。墙壁上有微弱的光苔覆盖,勉强照亮前路。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
门上刻着和之前一样的符文,但中间裂了一道缝。光门就停在这扇门前,缓缓旋转一圈,然后融入石门之中。
咔哒一声。
石门自动打开了。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陈旧的气息。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地面铺着石砖,两侧立着残破的雕像。有些雕像缺了头,有些断了手臂,全都布满裂痕。
云小糖站在门口没动。
她让藏宝图扫描了一遍内部结构。地图显示这条走廊有七处机关点,分布在第三、第五、第七块地砖位置。终点是一个圆形大厅,红点闪烁:【可开启宝箱x3】【未激活防御阵法】【未知物品·待鉴定】
“里面有东西。”她说,“而且没人碰过。”
洛无涯看了眼门框,“这门开了就没关的可能。”
“本来就不打算回头。”她迈步走进去,“走一步算一步。”
白焰跟在她身后,尾巴高高翘起。它低声说:“要是有宝贝,我要先挑。”
“你挑啥,又不能用。”
“我能当玩具!”
她没理它。
三人一步步走进走廊。云小糖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避开标记的机关地砖。洛无涯殿后,剑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白焰左右张望,鼻子不停嗅着。
走到第五块砖时,地面微微下陷。
她立刻抬脚后撤。下一秒,头顶落下一张铁网,上面布满尖刺。铁网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震起一片灰尘。
“触发了。”她说,“但没伤人。”
洛无涯上前检查铁网,“老机关了,锈得厉害。”
“说明很久没人来。”她继续往前,“越往后越危险。”
终于走到尽头。
走廊出口通向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三具石棺,棺盖都开着。靠墙的位置有三个木箱,表面泛着淡淡的灵光。
云小糖走过去,伸手打开第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把短刀,通体漆黑,刀刃上有细密锯齿。她拿起来看了看,系统提示:【可合成为【影袭匕·Lv2】,材料:黑铁矿x2+毒腺结晶x1】
第二个箱子里是一件护心镜,青铜质地,背面刻着符文。
第三个……
她打开最后一个箱子,动作忽然一顿。
箱子里没有武器,也没有防具。
只有一块玉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一个“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