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发烫的瞬间，云小糖就知道藏不住了。
她猛地后撤半步，脚尖点地，弓弦上的赤金火芒暴涨。那支蓄势已久的箭矢还没来得及射出，一道黑影已经从洞顶垂落。
鞭子先到人后至。
一条泛着暗绿光泽的长鞭如毒蛇般缠上她的脖子，冰冷滑腻的触感贴着皮肤往上爬。鞭身刻满扭曲符文，和墙上那些渗黑水的柱子一模一样。
“失败者。”
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又轻慢。
墨九霄落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碎玉简，发出沙沙声。他手里握着鞭柄，另一只手随意垂着，指尖滴着一串黑色液体，落地即蚀出小坑。
云小糖没动，弓弦依旧绷紧，箭尖仍指着那颗悬浮的黑球。
“你这副样子，跟三年前崩塌时一模一样。”墨九霄冷笑，“拼尽全力守住最后一点灵光，结果呢？神女也会摔进泥里捡破烂。”
颈间的鞭子开始收紧。
不是勒，是腐蚀。
她能感觉到秘法第八层的灵纹在皮下震颤，像被针扎一样。风火双属性的流转速度慢了下来，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藏宝图突然震动。
【警告：检测到高危毒素侵入经脉】【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她闭眼一瞬，再睁时瞳孔已染上赤色。
体内残存的灵流被强行抽调，顺着经脉冲向咽喉处。风与火在血肉中交汇，灵纹层层叠起，在皮肤表面形成细密的网状光痕。
“咔。”
一声脆响，毒鞭从中断裂。
断裂处燃起红焰，迅速烧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墨九霄挑眉，显然没料到她能在这种状态下反噬。
云小糖趁机拉开距离，脚步未稳便抬手将熔火弓对准他咽喉。箭尖离他皮肤只剩半寸，热浪逼得他喉结微动。
“你说我是失败者？”她声音很轻，“那你现在算什么？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的小丑？”
墨九霄没退，反而笑了。
“你以为斩断一根鞭子就赢了？”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晶，“这才是控制毒源的钥匙。”
云小糖眼神一凝。
藏宝图立刻刷新提示：【目标持有物：毒核控制器】【功能：引爆万毒窟中央毒源】【倒计时：17分32秒】
她没说话，手指扣在弓弦上更紧了些。
“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墨九霄把黑晶往空中一抛，又接住，“整个窟都会炸。你、外面那个重伤的剑客、还有你那只快秃毛的老虎，全得埋在这儿。”
白焰刚才潜行的位置离这里不远，听到这话耳朵一抖，却没有现身。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小糖问。
“我想回家。”墨九霄收起笑，眼神忽然冷下来，“但回去需要锚点。而你们这些人，就是最好的祭品。”
他说完，抬起左手，袖口滑出一道银链，连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铃。
铃铛晃了一下，没有声音。
可云小糖却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
藏宝图剧烈闪烁，画面扭曲了一瞬。
【异常波动：检测到同频共振信号】【来源：铜铃】【匹配对象：幽冥殿主面具】
她心头一跳。
原来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墨九霄看着她脸色变化，嘴角又扬起来：“怎么，发现真相了？幽冥殿主是我的引路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来自哪里的人。你们以为的敌人，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碎片。”
云小糖盯着他手中的铃铛，脑中飞速运转。
如果铜铃能干扰藏宝图，说明它针对的是神境遗留系统。而墨九霄能掌握这种东西，绝不是临时起意。
这是计划，早就布好的局。
她缓缓松了半寸弓弦。
“所以你放我们破掉前三重试炼，就是为了让我们走进这个空间，激活毒源共鸣？”
“聪明。”墨九霄点头，“只有拥有完整秘法体系的人靠近，毒核才会进入可引爆状态。你体内的第八层灵纹，就是最好的导火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因为我需要你清醒地看着这一切。”他盯着她的眼睛，“看着你拼命守护的东西，一点点被毁掉。就像当年你站在神境边缘，看着整个宗门坠入裂隙那样。”
空气静了一瞬。
云小糖忽然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吗？”
墨九霄皱眉。
她没等他回答，继续说：“因为我不信任何人说的话。尤其是——自称穿越者的疯子。”
话音落下，她猛地抬手，弓弦松开。
不是射向墨九霄。
而是射向头顶的石壁。
箭矢撞上岩石的刹那爆燃，火浪掀翻尘土，整片穹顶簌簌抖动。几根粗大石柱应声裂开，一块巨岩砸落，直奔墨九霄头顶。
他不得不闪身躲避。
就在他移位的瞬间，云小糖脚下发力，整个人冲向毒源。
她不是要破坏它。
而是伸手探向那颗悬浮的黑球。
藏宝图疯狂提醒：【危险！禁止接触！】【毒素浓度超标！】
但她没停。
指尖触碰到黑球表面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窜上手臂。皮肤开始发黑，像是被冻伤。
可她咬牙撑住，另一只手迅速从储物戒取出一张符纸——净毒符·Lv2。
贴上去的瞬间，黑球震了一下。
内部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墨九霄怒吼：“你找死！”
他甩手掷出铜铃，铃身旋转着飞来。
云小糖侧身避让，肩膀擦过铃边，衣料当场焦黑一片。她顾不上伤势，双手同时发力，将净毒符狠狠按进黑球裂缝。
轰！
黑球外层炸开一圈黑雾，扩散三尺后又被无形屏障压回。
毒源还在转动，但速度明显变慢。
藏宝图弹出新提示：【毒核活性下降40%】【倒计时延长至28分钟】
她喘了口气，转身面对墨九霄。
“你说我是失败者。”她抹掉嘴角溢出的一丝血，“可你现在连一颗毒球都守不住。”
墨九霄脸色铁青。
他盯着毒源，又看向她手中剩下的几张符纸，忽然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他慢慢举起右手，五指张开。
掌心浮现出一道裂痕，深可见骨，里面填满了流动的黑砂。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他说，“用我的血，喂了它三年。”
云小糖瞳孔一缩。
藏宝图再次震动：【检测到生命献祭仪式启动】【能量等级：超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