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箭插进泥土,符文熄灭前最后闪了一下,映出一行极小的刻字:**第七次献祭,已完成**。
云小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抬手把箭拔了出来。她指尖在箭尾符文上划过,藏宝图立刻弹出提示:【信号源锁定·追踪路径已生成·目标距离三公里】。
“走。”她说。
洛无涯没动,眉头皱着:“你不处理下肩膀?”
“没事。”她把毒箭塞进储物戒,“血早止了。”
他没再问。刚才那一战太突然,墨九霄的话更像一颗钉子,扎进她脑子里。但她现在顾不上想这些。祭坛的事才是关键。
白焰从林子外窜出来,落地时带起一阵尘土。它甩了甩尾巴,鼻子贴地嗅了会儿,抬头看她:“有股味,像是死过人的地方。”
云小糖点头:“祭坛就在前面,幽冥殿主准备动手了。”
“那还等什么?”白焰咧嘴,“我去把那群穿黑袍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当球踢。”
“你先别冲太快。”她看了眼它的爪子,“待会进了林子,跟紧我。”
三人很快到了迷雾森林边缘。
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呼吸都变得费力。雾很浓,灰白色,像一层湿布裹在脸上。藏宝图的导航线开始断断续续,光点闪了几下才重新连上。
洛无涯抽出重剑,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微光,把靠近的雾推开一段距离。他走在最前,剑尖扫过地面,挑开几根缠在枯枝上的黑色丝线。
“是毒丝。”他说,“有人布过陷阱。”
云小糖用熔火弓轻点地面,往前走了两步,弓尖碰到一块半埋的金属片。刚一接触,那碎片就发出“滋”的一声,冒出一股青烟。
“别碰。”她往后退,“地上全是废灵器,带毒。”
白焰绕到旁边想探路,前爪刚踩上一块碎铁片,脚掌瞬间泛起紫黑色,皮肤鼓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嘶——”它猛地缩腿,但已经晚了。
伤口迅速肿胀,边缘发黑,连指甲都变了色。
“这玩意不对劲!”白焰低吼,“比普通毒强多了!”
云小糖立刻上前,一把将它拉回来。她蹲下检查伤处,手指绕了下发尾,眼神冷了下来。
“不是普通的腐蚀毒。”她低声说,“这是活体毒素,能顺着血脉扩散。”
“能解吗?”洛无涯问。
“得找到源头。”她抬头看前方,“这种毒不会随便出现在地上,说明有人故意留的。”
白焰喘着气,尾巴紧紧卷住她的手臂:“我不碍事,还能走。”
“你闭嘴。”她瞪它一眼,“你现在是累赘,别拖后腿。”
说完,她直接弯腰把它背了起来。白焰体型不小,但她动作利落,稳稳站直。
“你干什么?”白焰挣扎了一下。
“省点力气。”她说,“等到了祭坛,你想拆谁的骨头我都帮你。”
洛无涯在前面开路,剑光扫清低空的毒丝和地上的残片。云小糖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藏宝图的提示越来越慢,有时甚至停顿几秒才更新一次位置。
“系统卡了?”洛无涯回头问。
“不是卡。”她盯着地图,“是干扰太强。这片区域的能量场被人动过手脚。”
“幽冥殿主?”
“不止是他。”她声音压低,“墨九霄留下的毒箭也在影响信号。两个阵法在打架,一个想引我们进去,一个想拦我们。”
“那你还能定位?”
“能。”她摸了摸储物戒,“我把毒箭的信号反向接入藏宝图,现在它指哪,我们就走哪。”
洛无涯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剑。
越往里走,环境越怪。
树干扭曲,枝条像手一样垂下来,挂着破布和断裂的锁链。有些布条上还沾着干掉的血迹,颜色发黑。地上除了碎片,还有些烧焦的骨头,看不出是什么人或兽的。
空气里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声,安静得不像活的地方。
白焰趴在她背上,呼吸有点乱:“这地方……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她低声说,“这里就是献祭场。那些锁链是用来绑人的,布条是衣服碎片,骨头是失败的祭品。”
“你确定幽冥殿主真在里面?”
“不确定。”她说,“但我确定墨九霄想让我们相信他在里面。”
洛无涯忽然停下。
前方地面出现一个浅坑,坑底堆着十几块黑色碎片,排列成一个圆环。圆心插着一根短矛,矛头朝下,像是某种仪式的标记。
“别靠近。”云小糖喊住他。
可已经晚了。
洛无涯的靴子刚踏进圆环边缘,地面突然震动。短矛剧烈晃动,矛身上的符文一闪,一圈紫色波纹从坑底扩散开来。
云小糖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记火焰箭射向地面。爆炸气浪把波纹冲散,但也震得她肩膀伤口裂开,渗出血来。
“退后!”她喝道。
三人迅速后撤,直到离开圆环五米远才停下。
“那是触发阵。”她盯着那个坑,“只要踩进去,就会激活整个区域的毒阵。”
“所以咱们只能绕?”洛无涯问。
“不能绕。”她看着藏宝图,“祭坛坐标就在正前方,绕路至少多花二十分钟。倒计时剩不到十分钟了。”
“那怎么办?”
她没答,而是伸手从储物戒里取出三枚小型防御塔,往地上一放。塔身展开,形成一圈淡黄色光罩,把三人围在中间。
“走直线。”她说,“我用防御塔挡毒,你们跟紧。”
洛无涯看了她一眼:“你这玩意能撑多久?”
“不知道。”她冷笑,“但总比站着等死强。”
防御塔开启后,光罩缓缓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地上的毒雾被推开,碎片也不再主动释放毒素。但每前进一段,塔身就会闪烁一次,显然是在承受压力。
白焰在她背上闷哼了一声:“我爪子好烫……”
“忍住。”她拍了下它的腿,“再撑五分钟。”
“你确定能到?”洛无涯问。
“不确定。”她盯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雾,“但我知道,如果我们现在回头,就真的没人能阻止仪式了。”
话音刚落,藏宝图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高危区域·活体毒素活跃·建议规避】
她直接无视,继续往前走。
防御塔的光罩开始不稳定,边缘出现裂纹。地面的碎片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开始轻微移动,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
“不对。”她突然停下,“这些东西……在往一个方向聚。”
洛无涯眯眼看向深处:“那边是不是有光?”
云小糖抬头。
浓雾尽头,隐约透出一点暗红色的光,像是从地下升起的。
“祭坛。”她说,“就在下面。”
她把白焰放下,让它靠在自己身边:“待会进去,你别乱动。洛无涯,你负责清障碍,我主攻。”
“你有计划?”
“没有。”她拉满弓弦,“但我知道,只要我还站着,他们就别想完成仪式。”
三人再次前进。
离红光越近,空气越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泥里。防御塔终于撑不住,其中一座“砰”地炸开,另外两座也只剩一半能量。
白焰突然抬头,耳朵竖起:“我听到声音了……有人在念咒。”
云小糖也听到了。
低沉的吟诵声,从地底传来,节奏缓慢,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
“开始了。”她说。
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踩到一块带锈的铁片。碎片边缘锋利,划破鞋底,脚掌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伤口已经开始发紫。
“操。”她低声骂了一句。
洛无涯立刻扶住她:“你中招了?”
“小伤。”她想站起来,但腿有点软,“这毒……比我想象的快。”
白焰急了:“你不是说能解吗?!”
“我能解。”她咬牙,“但现在没时间。”
她强行撑着弓站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红光。
“听好了。”她对两人说,“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你们记住——别信任何声音,别碰任何东西,更别让人靠近我。”
“为什么?”洛无涯问。
“因为一旦仪式启动,第一个被献祭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