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得更厉害了。
云小糖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玉簪上。她没去看四周的喧哗,也没理那些突然炸开的议论声。她的目光落在藏宝图上,那个红点已经移到了二十里内,移动速度不快,但方向很稳,直奔擂台而来。
白焰低吼了一声,前爪在地上抓了抓。它蹲在她身侧,背脊绷紧,尾巴甩了两下,像是随时准备扑出去。
“主人。”它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还站得住吗?”
云小糖没回答。她把熔火弓收回储物戒,弓身的金纹还在微微发亮,像是没完全冷却。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碰到发丝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抖。
刚才那一箭几乎抽空了她。
但她不能倒。
裁判终于从愣神中回过神,结结巴巴念出系统提示:“本……本轮对决,云小糖胜。战力榜第一,归属变更。”
话音落下的瞬间,全场静了一秒。
接着,有人猛地站起来,手里晶石咔的一声捏碎了边框:“她赢了?真赢了?”
“榜首都跪了,黑气都散了,还能有假?”
“那是什么箭?哪来的?合成术能合出那种东西?”
“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神女……他叫她神女!”
消息像野火一样烧开。观战席上的人开始疯狂记录,有人直接打开通讯晶石,对着擂台直播:“快看!云小糖登顶了!榜首被一箭穿心,现在还躺在地上没死透!这波是真神降临!”
短短几息,险域各大据点的公告板全在刷新。
【新消息:战力榜第一易主!云小糖击败禁忌之力持有者!】
【现场直击:金焰箭破黑气,榜首临终低语‘神女’!】
【求生者热议:她是不是传说中那个时代的人?】
云小糖的名字挂在全大陆榜单最顶端,红光闪烁,没人敢挑战。
她却只是低头,又看了一遍藏宝图。
红点距离十五里,能量波动频率变了,不再是单纯的资源信号,而是带着某种节奏,像心跳。
“不对。”她轻声说,“这不是空投。”
白焰耳朵动了动:“你要去?”
“当然。”她抬头,看向裂谷方向,“东西自己送上门,不去捡,不是我的风格。”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
洛无涯走了过来。他穿过屏障后一直没说话,现在站到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里还有干掉的血痕。
“你不该留他一口气。”他说。
云小糖转头看了他一眼:“死人不会传话。活着的败者,才能把我的名字送到每个人耳朵里。”
洛无涯嘴角动了一下,没反驳。
他知道她说得对。
榜首倒下那一刻说出“神女”,等于给这场胜利盖了章。不是侥幸,不是运气,是碾压式的实力宣告。从此以后,没人再敢把她当那个只会捡破烂的小姑娘。
可他也看得出来,她撑不了太久。
那一箭伤了根本。她脸色发白,呼吸比平时重,连站姿都有些偏斜。要不是白焰在旁边顶着,她可能已经坐下了。
“你现在去?”他问。
“不去等什么?等它自己爬上来?”她冷笑,“那玩意儿已经在往这边走,我能感觉出来。”
洛无涯沉默两秒,把手按在剑柄上:“我跟你一起。”
“你不怕我又是什么禁忌存在,回头把你灭口?”
“怕。”他点头,“但我更怕你一个人进去,然后整个烬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小糖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她往前走了一步,白焰立刻跟上。三人并排站在擂台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裂谷,风从底下往上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不像毒雾,也不像灵气。
更像是……烧过的灰烬混着金属的气息。
观众席上还在吵。
有人喊:“云小糖!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赢的!”
有人问:“那把弓还能再用一次吗?”
更多人已经开始下注预测她下一战对手。
没人注意到,擂台上的防御塔灵光正在一点点变暗。不是故障,而是被什么东西从地底吸走了能量。
云小糖察觉到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榜首。
那人还没醒,胸口起伏微弱,铠甲碎片散了一地。但他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抬了起来,指尖朝着裂谷方向,轻轻勾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眯起眼。
“他刚才动了。”她说。
洛无涯立刻转身,青铜剑出鞘半寸:“谁?”
“榜首。”她指向那边,“他的手,刚才抬了一下。”
洛无涯皱眉走过去,蹲下检查。片刻后,他站起身:“脉搏极弱,意识全无。可能是神经抽搐。”
“不是抽搐。”云小糖摇头,“他是冲着裂谷方向动的。”
白焰也凑过来嗅了嗅:“有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样。”
洛无涯没再说话。他把剑插回背后,重新站回她身边。
“不管他在搞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下面的东西。”他说,“你确定要下去?”
“不确定也得去。”她抬起手,蝴蝶玉簪发出淡淡光晕,“地图不会骗我。那地方本来没有标记,现在不仅出现了,还在靠近。说明它之前被屏蔽了,现在屏蔽失效。”
洛无涯点头:“那就走。”
三人正要动身,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紧急通告:裂谷区域即将关闭三日,所有人员请于一刻钟内撤离。重复,裂谷区域即将关闭,请立即撤离。】
话音未落,四周警报声大作,红色光柱从天而降,封锁外围通道。
观战席开始混乱。
“关区?这时候关?”
“我们还没看完呢!”
“云小糖还在里面!她出得来吗?”
云小糖却笑了。
“挺会挑时间。”她说,“越不让去,越说明里面有东西。”
白焰咧嘴:“主人,咱们是现在冲,还是等他们关完再挖洞?”
“冲。”她直接迈步,“门关之前,我们已经进去了。”
洛无涯紧跟其后。
三人快速穿过擂台中央,绕过昏迷的榜首,直奔裂谷入口。身后人群还在喧哗,裁判组想阻止,却被一道突然升起的能量墙拦住。
那是防御塔自动触发的保护机制。
只不过这次,塔的光芒来自地下,而不是天上。
云小糖在入口处顿了一下。
风更大了。
她看见下方岩壁上有东西在反光,像是金属碎片,又像是某种鳞片。
藏宝图的红点只剩十里,心跳般的波动越来越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边界。
白焰跳上她肩头,洛无涯走在最后。
就在最后一人踏入的瞬间,上方的巨大石门轰然落下,尘土飞扬。
观战席彻底炸开。
有人尖叫:“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有人狂笑:“疯了!全疯了!为了个资源点把自己关进禁地!”
也有人默默收起晶石,低声说:“这一趟,恐怕不只是资源那么简单。”
而此刻,裂谷深处。
地面震动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缓慢的、有规律的敲击声。
咚。
咚。
咚。
像是有人在用指节,轻轻叩击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