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天光再次笼罩陨星山时,莫星辰(小包子)主仆三人已收拾妥当,站在了一处巨大的地裂边缘。前方,便是地图上标注为高危地带的“碎星涧”。
放眼望去,两道陡峭的黑色山崖如同被巨斧劈开,中间是一条深不见底、宽度逾百丈的幽深峡谷。谷中并非漆黑一片,而是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不断扭曲变幻的灰蓝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碎的、闪烁着星芒的光点如同萤火虫般飞舞、湮灭。更令人心悸的是,空气中充斥着强烈的空间波动,时而传来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声,那是极不稳定的微型空间裂痕生灭的声响。偶尔,还有一两道肉眼可见的、扭曲的淡白色空间波纹如同鞭子般扫过峡谷,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短暂撕裂。
“小姐,这里的空间极不稳定,那些星芒是破碎的星辰之力与空间碎片混合形成的‘碎星煞’,沾染上会侵蚀灵力,损伤经脉。还有那些空间裂痕,防不胜防。”云芷面色凝重地提醒道,她手中握着一面新得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摇摆,显示此地的能量混乱到了极点。
云薇小脸发白,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袖,她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莫星辰微微颔首,她手中的星钥此刻正微微发烫,星图上代表碎星涧的区域一片混沌,但隐约有一条极其黯淡的、由无数细小光点连成的虚线蜿蜒穿过,似乎是相对安全的路径,但需要极强的感知力和对时机的把握才能循迹而行。
“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莫星辰沉声道,率先踏上了通往涧底的一条狭窄、近乎垂直的天然石阶。石阶布满苔藓,湿滑异常,下方是翻滚的灰蓝色煞气,令人头晕目眩。
煤球早已从莫星辰肩头跳下,四肢紧抓岩石,小鼻子警惕地抽动,双眼星辉流转,不断发出细微的“咕啾”声,为莫星辰指引着煞气最稀薄和空间波动相对平稳的瞬间。【咕啾!(左边三步,煞气淡!停!等那道白波纹过去!)】
莫星辰全神贯注,将神识与星钥的感应、煤球的预警结合到极致。她步履轻盈,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突然出现的空间涟漪或是煞气喷涌点。云芷紧紧跟随,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掐诀,随时准备激发身上仅有的几张防御符箓。云薇则努力克服恐惧,凭借对草木气息的微弱感应,提醒着可能附着在岩石上的毒苔或隐藏的蚀灵菌。
下行过程缓慢而惊险。有几次,一道空间波纹几乎是擦着莫星辰的衣角掠过,将旁边一块巨石悄无声息地切去一角;还有一次,煤球突然尖叫示警,莫星辰猛地拉住云芷云薇向后急退,她们刚才立足之处瞬间被一股突然爆发的浓郁碎星煞气淹没。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三人才有惊无险地下到涧底。谷底光线更加昏暗,地面布满嶙峋的怪石和深坑,灰蓝色煞气如同活物般在脚下流淌、盘旋。空气中弥漫着星辰之力破碎后产生的焦糊味和空间撕裂的异样气息。
“按照星钥指引,安全路径需要横穿涧底,到达对面崖壁下的一个洞穴。”莫星辰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
然而,就在她们前行不到百丈,经过一片相对开阔、布满巨大晶簇(某种蕴含杂乱星辰之力的矿石)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自地下传来,紧接着,四周那些巨大的晶簇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地面上的碎星煞气仿佛受到吸引,疯狂向晶簇汇聚,瞬间形成了一个覆盖方圆数十丈的、由无数扭曲星芒和煞气构成的复杂阵法光幕,将三人困在中央!
“不好!是天然形成的‘碎星困阵’!”云芷失声惊呼,她手中的罗盘指针瞬间失控般乱转,“此阵借此地紊乱的星辰之力和空间能量自成循环,极难破解!一旦被困,会被不断抽取灵力,直至枯竭!”
话音刚落,光幕之上便射出数十道细如发丝、却锋利无比的星煞之箭,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四面八方袭向三人!
云芷连忙激发一张土黄色护盾符箓,形成一个光罩将三人护住,但光罩在星煞之箭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光芒迅速黯淡。云薇吓得花容失色。
莫星辰临危不乱,眼中寒光一闪。她并未急于攻击光幕,而是全力催动星钥!星钥爆发出璀璨星辉,与周围的困阵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对抗!她神识沉入星钥,飞速分析着这座天然阵法的能量节点和流转规律。
“左前方第三根晶柱底部,能量最紊乱,是阵眼之一!云芷,用‘破阵锥’攻击那里!煤球,干扰右后方那团旋转的煞气漩涡!”莫星辰迅速下令,声音冷静无比。
云芷对莫星辰的判断毫不怀疑,立刻取出一枚得自万宝楼的低阶破阵锥,灌注灵力,精准射向莫星辰所指的晶柱底部!“嗤”的一声,破阵锥没入晶柱,那根晶柱光芒顿时一黯!
与此同时,煤球张口喷出一团凝实的星屑迷雾,笼罩住右后方的煞气漩涡,迷雾中蕴含的奇异波动果然让漩涡的旋转滞涩了一瞬!
整个困阵的光幕随之剧烈闪烁,攻势稍缓!
“还不够!主阵眼在中央那块最大的晶簇内部!但被层层能量保护,强行攻击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莫星辰眉头微蹙,星钥的感应告诉她,这座天然阵法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就在她思索对策之际,因煤球的干扰和云芷的攻击,困阵的某处能量衔接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破绽!这破绽寻常阵法师绝难察觉,但在星钥的放大和莫星辰超常的感知下,却清晰无比!
“就是现在!”莫星辰福至心灵,并指如剑,将一缕精纯的星辰灵力以《星引诀》中记载的一种特殊频率,精准地打入那破绽之处!
“啵!”
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那处破绽骤然扩大,整个困阵的能量流转瞬间被打乱,光幕剧烈扭曲,变得明灭不定!
“走!”莫星辰低喝一声,一手拉住云芷,一手揽住云薇,身形如电,朝着光幕最薄弱处猛冲过去!煤球紧随其后!
“咔嚓!” 如同撞碎了一层琉璃,三人一兽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困阵范围!身后的光幕在剧烈闪烁后,重新稳定下来,但威力似乎减弱了不少。
脱离险境,云芷云薇均是气喘吁吁,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真是生死一线!
“小姐,您竟然能瞬间看破这天然阵法的破绽?”云芷看向莫星辰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佩。这绝不仅仅是实力强就能做到的,需要对星辰之力和阵法原理有极深的造诣!
莫星辰平复了一下气息,淡淡道:“侥幸而已。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穿过涧底。” 她心中也是凛然,这碎星涧果然名不虚传,若非有星钥和煤球,刚才恐怕真要费一番手脚,甚至受伤。
经此一险,三人更加小心。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对面崖壁下。一个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穴入口,出现在眼前。星钥上那条安全路径的终点,正是此处。
“洞穴内有微弱的空间波动,似乎……是传送阵的气息?”莫星辰神识探入,微微讶异。难道这洞穴,是穿越碎星涧的捷径?
然而,就在她们准备进入洞穴探查时,煤球突然全身毛发炸起,对着洞穴深处发出了极其尖锐、带着恐惧的警告声!
【咕啾!!!(里面有东西!很大!很可怕!醒了!)】
几乎同时,一股阴冷、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从洞穴深处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