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落,为陨星山荒凉的山脊镀上一层凄艳的血色。莫星辰(小包子)主仆三人远离了黑砾坊市的喧嚣与暗流,沿着星钥地图指示的、一条相对隐蔽的小径,深入山脉腹地。四周怪石嶙峋,枯死的怪树张牙舞爪,空气中弥漫的星辰煞气愈发浓郁,带着刺骨的寒意。
“小姐,再往前就是‘碎星涧’地界了,地图上标注为危险区域,常有空间裂痕和凶悍星兽出没。”云芷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一边低声禀报。她已迅速进入角色,将之前购买的详细地图铭记于心,并结合自己过往听闻,为莫星辰提供参考。
莫星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手中微微发烫的星钥。星图之上,代表“观星台”的光点在“坠星渊”深处闪烁,而通往那里的路径,确实需要穿过“碎星涧”和更危险的“迷魂林”。星钥还隐约传来一丝警示,提示前方能量紊乱加剧。
“无妨,按图索骥,谨慎前行即可。”她语气平静,仿佛即将踏足的不是险地,而是自家后花园。这份从容,很大程度上源于实力的提升和对星钥的信任。炼气八层的修为,加上星辰泪本源、完整星钥以及新得的云芷云薇(或许还能算上煤球这个战力不明的家伙),让她有底气面对一般的危险。
她选择这条路线,并非盲目冒险。一是为了避开可能尾随的赵家或其他势力的眼线;二是因为星钥显示,这条路径上可能存在几处微弱的星辰之力汇聚点,或许能找到些有助于修炼的资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万宝楼伙计提到的“煞风谷异动”和“邋遢老道”的传闻,其大致方向与这条路径有所重合。
夜幕很快降临。陨星山的夜晚格外漆黑,只有天幕上那轮被煞气晕染得呈现暗红色的残月,投下微弱的光线。风声呜咽,如同鬼哭,远处不时传来不知名妖兽的嗥叫,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作为临时宿营地。莫星辰亲自在周围布下几道得自星沙帮的简易预警阵法和加强版的敛息符箓。云芷则熟练地清理出一块空地,取出干粮和清水。云薇虽然还有些害怕,但也努力帮忙,用小药锄在周围撒上驱虫的药粉——这是百草谷的独门配方,效果不错。
煤球跳上一块最高的石头,小鼻子不断抽动,耳朵转动,充当着最警觉的哨兵。【咕啾!(晚上味道更浓了……有东西在附近溜达……不过好像不太敢过来。)】
围坐在一小堆用低阶火灵石点燃的、几乎无烟的篝火旁,气氛有些沉默。连日奔波和坊市的冲突,让云芷云薇身心俱疲,尤其是云薇,伤势未愈,小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莫星辰看了她一眼,弹出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中品疗伤丹药:“服下,运功化开。”
云薇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谢小姐!” 丹药入腹,温和的药力散开,让她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
“小姐,”云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今日坊市中那赵家公子……我们是否惹下了麻烦?流云赵家势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莫星辰拨弄了一下火灵石,火光在她平静的眸中跳跃:“麻烦迟早会来,不差这一桩。赵家若识趣,相安无事。若是不识趣……” 她语气转冷,“陨星山葬个把公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云芷心中一凛,连忙低头:“是奴婢多虑了。” 她再次感受到这位小姐平静话语下的杀伐果断。
“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莫星辰转而问道,“关于流云域,关于林家,还有……那个‘邋遢老道’的传闻。” 她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师父墨老鬼。
云芷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思绪,恭声回道:“回小姐,流云域主要由三大势力掌控。最强的是占据流云仙城的林家,家主林天啸是金丹中期修士,家族底蕴深厚,掌控着域内大半资源。其次便是今日遇到的赵家,盘踞在‘落霞川’,家主赵无极亦是金丹初期巅峰,与林家素有嫌隙,明争暗斗不断。第三则是‘流云剑宗’,山门在‘流云山脉’,宗主云飞扬金丹初期,门下弟子众多,算是相对中立。”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林家……行事霸道,睚眦必报。为了一张‘凝星丹’方,便能灭我百草谷满门……据说他们近年来,一直在暗中搜寻与上古星辰相关的事物和传承,不知有何图谋。”
莫星辰默默记下,林家的行为,似乎与星辰泪、观星台隐隐相关,这绝非巧合。
“至于‘邋遢老道’……”云芷蹙眉思索,“这个传闻流传有些年头了,版本很多。有说他是数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流云域的散修,修为忽高忽低,行事疯癫,但阵法、禁制造诣极高,曾随手破过林家一座困杀大阵,惹得林家派人追杀,却总被他溜走。也有说他精通幻术,能化身千万,戏弄过不少势力。还有更离奇的,说他是上古大能转世,或与某处失落秘境有关……最后一次比较确切的传闻,大概是在十多年前,有人说在陨星山外围见过他,当时他似乎受了伤,行色匆匆,后来就再没消息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早已坐化或离开流云域了。”
受伤?行色匆匆?十多年前?莫星辰心中一动,这个时间点,与她遇到师父墨老鬼的时间似乎能对上!难道师父当年逃入陨星山脉后,还曾在外围活动过?他是在躲避林家追杀,还是在寻找什么?
“可知他当时大致去向?”莫星辰追问,语气依旧平静,但指尖微微蜷缩。
云芷摇头:“传闻模糊,只说往山脉深处去了。具体方向……有人猜测是‘煞风谷’,也有人说是‘碎星涧’……都是凶险之地。” 她提到的这两个地方,恰好与星钥警示和万宝楼消息吻合!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师父墨老鬼的踪迹,果然与这陨星山,与星辰传承密切相关!他引自己来此,绝非无的放矢!
莫星辰压下心中激动,不再多问,以免引起怀疑。她将最后一点干粮吃完,起身道:“今夜我守夜,你们尽快调息恢复。明日进入碎星涧,需保持最佳状态。”
“小姐,让奴婢来吧!”云芷连忙起身。
“不必。”莫星辰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任务是尽快恢复,熟悉我给你的那几卷基础阵法要诀,后面或许用得上。” 她丢给云芷几枚记载着基础阵法知识的玉简——这是从星沙帮密室和万宝楼顺手买的,既是投资,也是考验。
云芷接过玉简,心中感激又振奋:“是!小姐!云芷定不负所望!”
莫星辰走到营地边缘,寻了块巨石盘膝坐下,神识缓缓散开,与煤球的感知相连,笼罩住方圆百丈范围。暗红色的月光下,她的身影与山石融为一体,气息缥缈,唯有那双眸子,比天幕上的暗月更加深邃,倒映着星钥中缓缓流转的浩瀚星图。
前路艰险,谜团重重,但方向已明。林家、赵家、神秘的师父、观星台的秘密……这一切,都将在陨星山的深处,逐渐揭开面纱。
而她,莫星辰(小包子),将带着她的初步班底,主动踏入这漩涡的中心。
夜渐深,山风更冷。唯有篝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煤球警惕的“咕啾”声,在死寂的山林中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