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委托,老余没有久留,很快便离开了。
叶凌跟着白泽一起送他出门,分别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了一遍:“我和你说的那几样东西都要好的,不好的话我不要。”
老余没好气地说:“知道了,你先活着回来吧!”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回了大厅。
岩悄悄地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口向下看。
“走了?”他有点紧张地问。
白泽点点头:“你又不是不认识老余,有什么好躲的?”
“我不想和他说话。”岩嘟囔了一句,从楼上走了下来,“我听见他和你们说的了,烂背蛙……”
他有些牙疼地咂了咂嘴:“有点难对付。”
“但价格不错,”白泽说,“我还以为他最多给一百的。”
“他也知道这是要命的事,一百金恐怕说不出口。”叶凌说,“瞧他的样子,像是把宝全压在了这上面。”
白泽点了点头:“他之前迫不及待地把消息递上去,没想到却揣摩错了上头的意思,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叶凌明白他的意思,仪式虽然要命,但总归不会明天就到来。守城军总指挥显然不想打破安稳的现状,所以选择了捂嘴。
但对老余来说,总指挥的这个选择却相当于直接断了他晋升的路。
说白了,这不过是几个从荒野上回来的雇佣兵的猜测,加上一团已经化成了灰的鬼藤,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他当成立功的机会,迫不及待地送到了守城军总指挥面前,实际却是丢给了总指挥一个烫手山芋。
要是相信他,79号外城现在就必须开始做准备,将所有人都安全转移到其他外城。
这不是小事,要消耗的财力物力也是极其庞大的,万一弄错了,一切都成了总指挥的责任。
而且去了其他外城,他们这一支守城军也要被打散,总指挥手中的权力也要被稀释。
权衡利弊之下,总指挥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还有时间,他现在开始托关系,说不定一年之后就可以调任回内城了,至于其他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决定掩耳盗铃,唯一剩下的麻烦就只有老余了。
老余向他报告过,知道他是主动地选择不作为。
所以总指挥要压死他。
所以老余急了。
他要烂背蛙,八成也是要越过总指挥,直接向更上一层报告。
“三百金我们可以走一趟,”叶凌说,“正好试试我的新能力。”
听见烂背蛙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个大致思路。
“刚巧你回来了,”白泽笑道,“老余一直在拉着我叙旧,害得我根本不好意思开口报价。”
“他算盘打得倒是好。”叶凌撇撇嘴,“不过他说的把你拖回来是怎么一回事?是赵安宁说的那次?”她想起那天在酒馆里,赵安宁看见白泽时说的话。
“荒野中本来就很危险,他只是顺手扶了我一把而已。”
白泽转移了话题:“你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他还以为她想要的是一些违禁品,没想到真的就是一些七零八碎的小东西,像小孩子的玩具,旧时候的布头,还有些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你就当我是喜欢收集这些吧。”叶凌说。
白泽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但没有继续追问。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说话的时候,他特地问叶凌,“没有问题吧?”
叶凌笑了:“正合我意。”
白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率先上楼回了房间。
叶凌没急着回去,而是用手环联系了影。
“东西买齐了吗?”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影几乎秒回:“姐,你当这是买菜呢?就算拆碎了你要的也是违禁品好不好!”
叶凌并不意外:“不着急,慢慢凑就是。刚才白泽接了个委托,明天出城。”
“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出城,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影抱怨道,“你的事不是也没办完吗,他是不是猜出什么来了,特地要把你支出城去?”
叶凌没有回复,关掉了手环。
他当然知道——从一开始,白泽就猜出她要做什么了。
他知道她想杀赵安宁,并且已经做了些什么。他不想让她送死,可他也同样不想让赵安宁好过,叶凌甚至还觉得,他心底有一部分是不想阻止她的。
真是个矛盾的人啊,她想。
他和赵安宁明明有着血海深仇,却因为不想看着她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队友遇到危险,白泽就一再劝阻她。
不过本来叶凌也打算出城了。
倒计时容不得她在城中多做停留。
而且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赵安宁现在疑神疑鬼,开始排查身边是不是出现了内鬼。
这个时候如果她再动手的话,只会让他更警惕。
她要暂缓一段时间,当他以为都过去了的时候,再重新让他感到威胁。
这样几次下去,赵安宁很快就会对所有人都失去信任的。
至于她会不会被发现——
叶凌哼了一声,任由赵安宁想破了头,他也猜不出她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多异能。
……
次日是个阴雨天。
雨水中夹杂着泥土,落到车窗上留下了一个个印子。
依旧是白泽开车,几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
兴许是下雨的缘故,城门处排队的人少了许多。
出城的时候叶凌特地看了,没有在守城军中看到老余的面孔。
“看来老余的情况不大妙啊。”她说,“难怪他这么着急。”
“还有闲心去想别人,先想想咱们自己吧!”影没好气地说。
他昨天回来得很晚,其他人都睡了,早上得知这次出城是去要抓烂背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种东西怎么抓,”他质问白泽,“你告诉我那种东西怎么抓?!”
“零有办法。”白泽平静地说。
影瞪着叶凌,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他觉得她疯了。
叶凌耸了耸肩:“你做不到又不代表我也做不到,害怕的话你可以不去。”
影立刻炸了毛:“我才不害怕!”
他气呼呼地上了车。
他倒是要看看,面对那长在一起的一大坨烂背蛙,她能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