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的人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头儿，那台设备……又上线了！”
老夫子立刻站起身，眼睛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信号点。他没说话，手指已经在桌面上快速敲击起来，像是在计算什么。会议室里的空气一下子紧绷，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
“信号来源还是那个废弃冷冻仓库？”他问。
“是，但只连了不到两分钟就断了。”技术人员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方可能察觉到我们在追踪。”
老夫子点点头，转身走到控制台前，打开金手指系统。界面一闪，数据流开始滚动。他输入关键词，调出最后三分钟的数据包，再叠加卫星热成像图。画面放大，仓库东侧夹层出现一个短暂的温度波动。
“人还在里面。”他说，“设备重启过，说明他们没打算彻底放弃这条线。”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有人问。
“去现场。”他头也不回，“等他们下次关机，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车在港口外围停下，老夫子换上一套冷链检修工的制服，帽子压得很低。他沿着围墙绕到仓库背面，蹲下身查看通风口。地上有几枚烟蒂，还有一串新鲜脚印，朝着东侧延伸。
他掏出对讲机，低声说：“位置确认，东夹层。目标至少两人，持有通讯设备。”
对讲机那头传来回应：“秦先生已经联系警方，突击小组正在赶来的路上，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
老夫子收起对讲机，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深吸一口气，走向正门。
门口站着个壮汉，手臂上有道长疤，正低头看手机。老夫子走过去，举起一张伪造的工作卡：“北星资本派我来评估进度，开门。”
壮汉抬头打量他：“没人通知我。”
“那你现在知道了。”老夫子语气平静，“我是第三方监督员，专程从新加坡飞过来。你们老板要是耽误我的报告，下个月的尾款可就说不准了。”
壮汉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里面是个狭长的房间，堆着几台旧制冷机，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和两部手机。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正用剪刀拆解SIm卡。
老夫子走进来，环顾四周：“你们行动效率太慢了。原计划昨天就该动手，结果拖到现在？”
男人抬眼看他：“你是谁？”
“我说了，评估员。”老夫子走近几步，“听说你们这次拿了二十万？报酬不错啊。”
男人冷笑：“一分不少，光辉那边直接打的账，中间没经北星的手，干净得很。”
老夫子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口袋里的录音键。
“不过嘛，”他继续说，“我这边有个新客户，愿意出双倍价钱，买通你们转头对付光辉能源。怎么样，有兴趣听听条件吗？”
男人猛地站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拉人叛变？”
“我只是实话实说。”老夫子后退半步，“毕竟你们这种组织，不就是谁给钱多帮谁？”
“我们只接正规委托！”男人声音提高，“这次任务清清楚楚，合同、付款记录都有备案，合法合规！”
老夫子差点笑出声。“你还真当自己是物业公司？砸厂、烧账本，这叫合规？”
男人脸色一变，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机。
老夫子迅速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他快步走到墙角，按下对讲机：“目标已确认，亲口承认受雇于光辉能源，录音完整。他正在销毁通讯设备，警察必须马上行动。”
“收到，三分钟后包围。”
老夫子靠在墙边喘口气，抬头看见屋顶的监控探头被胶带缠住，镜头歪向一边。他摇摇头，心想这些人做事还挺讲究，可惜忘了通风口外的地面上，自己的脚印和对方的脚印重叠在一起，早就暴露了进出路线。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警笛声。
仓库门被踹开，三名警察冲进去，秦先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别动！所有人双手抱头！”
黑夹克男人刚把SIm卡扔进碎纸机，就被按在地上。另一人想从后窗逃跑，被埋伏在外的警员当场截住。
秦先生走进来，捡起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翻开一页文档，上面列着三家外资企业的名称，每家后面都标注了“清除计划”和执行时间。
“证据齐全。”他对老夫子说，“资金流向、语音记录、行动计划，全都在这儿。”
老夫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递过去：“他还亲口说了‘光辉那边直接打的账’，这段也能用。”
秦先生听完录音，嘴角扬了一下：“这下他们赖不掉了。”
警察开始搜查房间，在夹层的天花板里找到一个金属盒，里面有六部备用手机、两张假身份证，还有一个U盘。技术人员当场读取，发现里面存着过去两年他们参与的七起商业破坏案资料。
“这不是普通团伙。”秦先生说，“这是专门为企业提供非法服务的地下组织。”
老夫子站在门口，看着警方把人押上警车。其中一个嫌犯路过时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没听清，也没在意。
秦先生走过来，把笔记本电脑交给他：“法务组可以开始准备跨境诉讼材料了。”
“先发新闻稿。”老夫子说，“标题就用《谁在破坏市场规则》，把警方查获的过程写进去，但别提我们的名字。”
“你想让他们主动跳出来？”
“他们已经跳出来了。”老夫子看着远去的警车，“只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踩进了陷阱。”
秦先生笑了：“你还真是半步都不让。”
“不是不让。”老夫子收起录音笔，“是他们先动手的。”
两人回到车上，司机正等着。
“接下来去哪儿？”司机问。
“不去酒店。”老夫子说，“找个安全屋，我要把所有证据整理一遍。”
秦先生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离这儿十分钟车程，楼上是海鲜餐厅，没人会注意。”
车启动后，老夫子拿出U盘插进笔记本。屏幕亮起，他打开音频文件，重新听了一遍那段对话。
“……二十万，一分不少，光辉那边直接打的账！”
他暂停播放，盯着这句话看了几秒。
然后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铁证”。
他又把警方拍摄的照片逐一归档：被查获的手机、碎纸机里的SIm卡残片、笔记本上的清除计划表。每一张都加上时间戳和来源说明。
秦先生在旁边打电话：“喂，王队吗？我是秦先生。麻烦您把今天的执法记录仪视频也发一份过来，我们需要完整的程序合规证明。”
挂了电话，他转头问：“这些够了吗？”
“够了。”老夫子合上电脑，“只要他们敢否认，我们就把录音放出去。”
“不怕他们反咬一口，说我们设局？”
“不怕。”老夫子笑了笑，“设局也需要证据支持。我们每一步都有记录，他们拿什么辩？”
车拐进一条小巷，停在一栋老旧商住楼前。入口处挂着“鑫隆水产”的招牌，卷帘门半开着，几个伙计正往里搬冰块。
三人从侧门进入电梯，上了五楼。
房间不大，一张会议桌，几把椅子，墙上有两个插座，网络接口贴着封条，显然是临时启用的。
老夫子把U盘拔下来，放进贴身口袋。
“今晚不能睡。”他说，“明天一早，我要把材料发给法务和公关。”
秦先生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安静，适合干活。”
老夫子打开笔记本，重新插入另一个备份U盘。这是他在总部做的第三份拷贝，每一个文件都经过加密压缩。
他点开地图软件，定位到那个废弃仓库。红色标记还在原地，旁边新增了一条警方封锁线的标注。
“你说他们会不会派人回去清理痕迹？”秦先生问。
“会。”老夫子说，“但他们不敢明着来。”
“那我们要不要留人盯着？”
老夫子没回答，而是打开了邮箱，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填了技术部主管的名字。主题栏打了四个字：**持续监控**。
正文只有一句：“设备若再次上线，立即通知我。”
他点了发送。
窗外，夜市的灯光亮了起来。楼下传来炒菜的声音和顾客的谈笑。
老夫子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一口，水有点凉。
秦先生正在检查房间的摄像头线路，确认没有被接入外部网络。
“这地方还算安全。”他说。
老夫子嗯了一声，坐回椅子上，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他从金手指系统导出的资金流转图，从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一直到铁腕会账户的每一笔交易，全都标了箭头和时间线。
他放大其中一笔二十万美元的转账，备注写着“社区建设支持”。
“社区建设？”他轻声说，“建完就把人家厂给拆了。”
秦先生听见了，也凑过来看：“这笔钱要是能追回来，说不定还能多打一场赔偿官司。”
“不急。”老夫子关掉图表，“先让他们知道，背后捅刀子，代价比输掉市场还大。”
他拿起手机，拨通技术部的号码。
“是我。”他说，“那个设备的数据，能不能反向植入追踪程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可以试，但风险高。如果对方警觉，可能会直接毁掉设备。”
“试试。”老夫子说，“只要它再连一次网，就必须留下更多痕迹。”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眼几秒。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秦先生坐下来说：“你觉得他们还会用那台设备吗？”
老夫子睁开眼：“会。他们以为断一次就能甩开我们，其实不知道我们已经锁定了物理位置。”
“所以他们在测试我们有没有继续追踪？”
“差不多。”老夫子坐直身子，“下一回，他们会更小心，但也更容易露出破绽。”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查车**。
刚要把纸递给秦先生，房门突然被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