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刚放下电话,技术部的人说证据链已经锁死,北星资本和光辉能源的关联也查得清清楚楚。他正准备让法务组起草诉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大番薯发来的消息。
【有急事!十分钟到!】
字不多,但后面加了个红色感叹号,还连发了三条位置共享。老夫子皱眉,这人平时发消息都带表情包,顶多说“哥我饿了”或者“楼下奶茶买一送一”,从没这么严肃过。
不到八分钟,会议室门就被推开一条缝。
大番薯探进半个身子,头发湿漉漉贴在脑门上,手里抱着个文件夹,边角已经被汗浸得发软。他左右张望一眼,确认没外人,才快步走进来,顺手把门反锁。
“出事了。”他压着嗓子,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我在东南亚那边有个表舅,做进出口报关的,今早被人堵在码头仓库,差点挨揍。”
老夫子坐直了些,“谁干的?”
“铁腕会。”大番薯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手指点了点封面一个手写的名字,“他说是光辉能源花钱请的,专门对付外来企业。前几天就有两家外资厂被砸了设备,项目直接黄了。”
会议室空调嗡嗡响,老夫子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两秒,抬手按了内线:“通知留守高层,十分钟后作战室开会,紧急级别A。”
大番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下,从兜里掏出半块饼干啃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信我。上次我说楼下包子铺换老板了,你还说我瞎猜,结果人家真换了。”
没人接话。
五分钟后,三位高层陆续到场。有人刚开完海外协调会,领带都没系好;有人手里还捏着体检报告单,进来就问:“是不是东南亚那边出问题了?”
老夫子点头,把大番薯带来的资料推过去,“他们不走法律路子了,开始用黑的。”
其中一位高管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这种组织我们惹不起。真闹起来,当地警方都可能装看不见。”
另一位立刻反对:“那就退?我们刚拿到预审资格,现在撤等于把市场让出去!”
“可要是团队过去了被人围攻怎么办?”第一个说话的摇头,“人身安全第一位。”
会议室吵了起来。
老夫子没说话,打开金手指系统,输入“铁腕会”和最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条跨境转账记录——某空壳公司向该组织账户汇款二十万美元,备注写着“社区建设支持”。
再查这家公司,注册地在开曼群岛,法律顾问却是光辉能源旗下子公司长期合作的律所。
老夫子把画面转投到主屏,“钱从他们体系里出的,只是绕了个弯。”
全场安静。
过了几秒,刚才主张退缩的高管低声说:“这算不算违法?”
“算。”老夫子合上电脑,“这不是竞争,是犯罪。”
他站起身,语气平静:“暂停所有外派人员启程计划,改为远程协作。同时成立应急小组,秘密收集他们和铁腕会往来的证据。”
有人问:“要不要报警?国际刑警能管这种事吗?”
“不能。”老夫子摇头,“我们现在只有间接证据。他们只要咬死这笔钱是独立捐赠,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必须找到他们指挥行动的直接指令。”
话音未落,技术部来电。
接通后,工程师声音很急:“我们在合作方服务器日志里发现异常登录,对方伪装成他们的It管理员,试图下载我们的供应链排期表。”
“有没有留下痕迹?”
“有。他们在操作中途断了加密通道,漏了一段语音数据包,正在还原。”
三分钟后,音频文件传了过来。
老夫子戴上耳机。
背景嘈杂,像是仓库或码头,接着一个男声响起,带着浓重口音:“货明天到,照计划砸厂。别留证据,烧了账本就行。”
他把音频放给所有人听。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老夫子摘下耳机,立即下令:“追这段语音的来源设备,我要知道它在哪发出的。”
技术部回复很快:通过Ip和信号三角定位,设备最后一次上线是在目标国港口附近的一处废弃冷冻仓库,位置偏僻,监控覆盖率低。
更关键的是,设备ImEI编号显示,这台手机曾在两个月前出现在北星资本一名董事的随行人员名单中,当时登记为备用通讯工具。
老夫子把信息汇总到屏幕上。
地图上,那个废弃仓库的位置被打上红点,旁边标注着设备归属、资金流向、语音内容三条线索,全部指向光辉能源背后的操盘手。
大番薯凑近看,小声说:“他们还真敢干啊……这不是明摆着要毁我们项目吗?”
老夫子没答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对方以为躲在暗处就能为所欲为。但他们忘了,越是见不得光的动作,越容易留下破绽。
尤其是当他们动用了不属于商业范畴的手段时。
这就不再是市场竞争,而是越界。
而一旦越界,就给了他反击的理由。
他转向高层:“从现在起,所有对外联络改用新加密通道,旧线路全部停用。另外,安排专人对接当地合规顾问,确认我们所有手续是否完备。”
“万一他们先下手,举报我们违规呢?”有人问。
“让他们举报。”老夫子冷笑,“我们每一步都合法备案,他们越闹,越暴露自己。”
他又看向大番薯:“你表舅还能联系上吗?”
“能,但他不敢露面,怕被报复。”
“不用他露面。”老夫子说,“让他帮忙确认一件事——铁腕会最近有没有接收过大型运输车辆?特别是冷藏车,这类车适合藏人藏货。”
大番薯点头记下。
这时,助理送来一份打印件:是光辉能源近期的公开声明稿,强调“公平竞争”“反对不正当手段”,措辞冠冕堂皇。
老夫子扫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挺会演。”
一位高管忍不住问:“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等他们动手吧?”
“不等。”老夫子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放大那个红点,“他们想偷偷摸摸搞破坏,我们就反过来,把他们的动作一个个挖出来。”
“第一,技术部继续追踪这台设备,一旦再次上线,立刻锁定物理位置;第二,法务组准备材料,一旦掌握直接证据,马上启动跨境诉讼;第三,公关组开始拟稿,主题就叫《谁在破坏市场规则》。”
他顿了顿,“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背后捅刀子,代价比正面输掉更大。”
会议结束,高层陆续离开。
大番薯没走,蹲在角落给表舅发消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老夫子。
老夫子坐在原位,面前屏幕上仍是那个红点,像黑夜里的火星。
他拿起U盘,里面存着那段语音的原始数据包,插进电脑做了三重备份。
然后他拨通技术部电话:“那个设备的数据,能不能反向植入追踪程序?”
“可以,但风险高。如果对方警觉,可能会销毁设备。”
“试试。”他说,“只要它再连一次网,就必须留下更多痕迹。”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眼几秒。
他知道,这场仗已经变了性质。
不再是拼速度、拼资源,而是拼耐心、拼底线。
谁先露出马脚,谁就输。
办公室灯忽然闪了一下。
他睁开眼,屏幕上的红点还在。
手机震动。
是大番薯的消息:【表舅回了,说昨天下午确实有辆无牌冷藏车进了仓库区,守了六个小时才走。】
老夫子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三秒,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查车**。
他刚要把纸递给门口的助理,会议室门又被推开。
技术部的人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头儿,那台设备……又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