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陈默体无完肤。柳医师在一旁眼神探究,古师傅则是一副心有余悸、恨不得离那木头模型八丈远的模样。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陈默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陈默内心oS:完了完了,人赃并获……不对,是木赃俱获!这下怎么狡辩?说模型自己成精了?苏清雪能信才有鬼!)
电光石火之间,陈默把心一横,决定再次祭出“规则冲突”这块万能挡箭牌!并且,要反客为主,把“麻烦”变成“价值”!
他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混合着疲惫、委屈和一丝“我终于明白了”的复杂表情,指着自己的眉心,语气“沉重”地开口:
“清雪,柳医师,古师傅……你们来得正好。我想,我可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以及……我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这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连苏清雪都微微蹙眉,暂时压下了立刻发作的怒火,冷声道:“说。”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陈述一个严肃的发现:“刚才古师傅授课时,我尝试按照《大道同心诀》的法门,去理解和感应能量在经脉中的运行。但因为我体内规则冲突尚未平息,精神力控制不稳,结果……一个不慎,似乎将一丝混乱的规则意念,灌注到了这具与人体经脉结构高度契合的模型之中。”
他指了指那安静的木质模型,脸上带着“后怕”:“然后,就如古师傅所见,它……失控了。这并非模型成精,也不是什么英灵附体,纯粹是我自身规则紊乱,造成的……外泄性干扰现象。”
他巧妙地将“主动操控”偷换概念成了“失控外泄”,把自己从一个“捣蛋者”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事故源”。
柳医师闻言,立刻上前,再次用仪器检测陈默的身体状况和那具模型。果然,在模型表面检测到了极其微弱的、与陈默眉心印记同源但混乱不堪的规则残留!
“大小姐,陈先生所言……确有可能。”柳医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他眉心的规则烙印极不稳定,能量波动复杂,在尝试主动运功时,确实有可能发生力量外泄,干扰到与之共鸣的物体。这具模型结构特殊,成了最好的‘载体’。”
古师傅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见柳医师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将信将疑,看向陈默的眼神少了几分惊恐,多了几分……同情?毕竟,谁体内有个随时会爆炸的“规则炸弹”都不好受。
苏清雪冰眸中的怒意稍敛,但审视的目光依旧锐利:“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非但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反而会因为它,不断制造麻烦?”
“目前看来……是的。”陈默“无奈”地摊摊手,脸上写满了“我也不想这样”,“这规则之力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我这点微末修为,根本驾驭不了。别说精细控制去修炼了,就连保持稳定,不让它干扰外界,都很难做到。”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苏清雪的神色,继续加码:“我怀疑,之前感应到丹药有问题(虽然是瞎编的),还有这次模型失控,都只是开始。随着规则冲突加剧,或者我情绪波动,这种外泄干扰可能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说不定哪天,连整个听雨轩,甚至……”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我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移动的、不可控的、可能造成更大破坏的麻烦!
这就是陈默的新策略——既然无法消除麻烦,那就放大麻烦的价值!把自己从“需要被管教的小麻烦”,升级成“需要被慎重对待和研究的大麻烦”!让苏清雪觉得,关着他、训他,不如“研究”他、“利用”他来得有价值!
果然,苏清雪沉默了。她看着陈默眉心那若隐若现的印记,再回想隐雾村祠堂他引动祖器之力的情景,以及柳医师和影叔之前的汇报……这家伙身上的规则之力,确实非同小可,也确实……极不稳定。
一个无法控制、可能造成破坏的规则载体,与其简单粗暴地压制或囚禁,或许……真的需要更“妥善”的处理方式?比如,引导、研究,甚至……尝试将其化为己用?
苏清雪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苏家作为高武世家,对各种强大的力量和规则自然有着浓厚的兴趣和研究的野心。陈默这个“人形规则难题”,在带来风险的同时,何尝不是一个极其珍贵的研究样本和……潜在的强大武器?
影叔之前那句“展现你的价值”,在此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应验了。陈默通过展示自己的“麻烦”程度,间接证明了自己的“稀缺”价值。
“柳医师,”苏清雪沉吟片刻,开口道,“从今日起,陈默的理论课暂停。你的首要任务,是协助他稳定体内规则,监测其变化,并详细记录所有异常现象。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向我申请。”
她又看向陈默,眼神依旧冰冷,但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陈默,在规则稳定之前,你依旧不得离开听雨轩。但‘特训’内容变更。你需要做的,是配合柳医师的研究,尽可能地去‘感受’和‘尝试控制’你体内的力量,并记录下所有细节。”
“记住,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苏清雪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着陈默,“要么,你学会控制它,证明你还有存在的价值。要么,你就等着被它彻底吞噬,或者……被我提前‘处理’掉。”
她的话语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但也给了陈默一个明确的方向——掌控规则,或者毁灭。
陈默心中暗喜,表面却装作一副压力山大的样子:“老婆……这……这太难了……我尽量吧……”
(陈默内心oS:Yes!计划通!从苦力犯升级为研究对象!虽然还是有生命危险,但至少不用背书写字挨揍了!而且还能名正言顺地‘研究’(瞎搞)规则之力!)
苏清雪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留下柳医师和惊魂未定的古师傅。
柳医师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研究者的炙热:“陈先生,我们开始吧。首先,请您详细描述一下刚才‘外泄’时的具体感受,以及您是如何尝试运转《大道同心诀》的……”
陈默:“……” 好像……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坑?不过这个坑,至少听起来更有趣(作死)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过上了被柳医师“贴身”研究的日子。
各种仪器监测、能量引导测试、精神波动记录……柳医师恨不得把他切片研究。陈默也乐得配合,反正就是各种胡诌感受,偶尔假装规则失控弄出点小动静(比如让茶杯无故震动,让书本自动翻页),把柳医师忽悠得团团转,同时也赚取了不少“研究过程中行为离谱”的额外离谱值。
而在他胡闹的背后,那眉心规则精粹,在一次次或真或假的“尝试”和柳医师偶尔有效的疏导下,似乎真的与他的身体融合得更紧密了一丝,那种时而不受控制的感觉也减弱了微乎其微的一点点。
当然,更大的收获是,他成功地将“特训”变成了“被研究”,赢得了喘息之机,并且让苏清雪意识到了他潜在的(麻烦)价值。
听雨轩外,关于陈默这个“规则紊乱体”的传言也开始小范围流传,有人忌惮,有人好奇,自然也引来了更多暗中的目光。
这一日,陈默刚配合柳医师完成一轮“精神抗干扰测试”(其实就是在他耳边放各种噪音看他眉心的反应),正躺在摇椅上假寐,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继续“展现价值”时,一个苏家下人送来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陈默疑惑地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娟秀中带着一丝锋锐的字:
“听闻阁下身负奇诡规则,小女子秦战凰,愿以武会友,切磋印证。明日午时,演武场静候。”
落款处,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火焰凤凰。
陈默拿着信纸,愣住了。
秦战凰?!
那个据说脾气火爆、武痴成性的秦家大小姐?!
她怎么找上门来了?还要“以武会友”?
(陈默内心oS:我靠!麻烦自己会找上门?!我这‘软饭’还没吃安稳,怎么又来个要打架的?!这‘价值’展现得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他看着信纸上那只仿佛要燃烧起来的凤凰,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好像又要到头了。
这碗软饭,真是吃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